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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書的話猶如在蔣晏臉上重重打了一耳光,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無聲無息碎裂開來。
沈慈書緩緩地說:「我不打掉這個孩子,不是捨不得,也不是因為你,只是醫生說我的體質沒辦法做引產手術,所以我才會留下來。」
蔣晏耳朵里一陣嗡鳴,似乎從來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
沈慈書殘忍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早就打掉這個孩子了,一想到我肚子裡有你的種,我就覺得噁心。」
蔣晏心頭被前所未有的痛楚纏繞,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原來是因為沈慈書身體不能引產手術,所以才會勉為其難留下孩子,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蔣晏忽然笑出了聲,眼角更加泛紅,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也是,沈慈書這麼恨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給他生孩子。
虧他還自作多情,以為沈慈書心裡有他,哪怕只有一點也好,他也滿足了。
可是沈慈書的話徹底敲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蔣晏眼睛布滿血絲,胸間窒悶得連嗓音都變得嘶啞,「你就這麼恨我?恨到連這個孩子都容不下?」
「對。」沈慈書想都沒想,「到時候這個孩子出生了,我會直接送到院。」
沈慈書的話殘忍地給了蔣晏最後一擊,痛意瞬間席捲全身,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沙啞得不像他,「送孤兒院?」
沈慈書看了蔣晏一眼,「或者蔣總想要這個孩子的話,可以拿去。」
說著他似乎想到什麼,嘲諷一笑,「反正你當初不也很想要這個孩子嗎?」
換成以前,沈慈書絕對不會做出把自己孩子拱手讓人的事情。
但現在他想通了,如果這個孩子能買斷兩人之間的聯繫,沈慈書寧願把孩子送給蔣晏。
反正他也不可能把這個孩子留在身邊。
聽著沈慈書把孩子當成商品一樣贈送,蔣晏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一把摟住沈慈書,重重咬住了那張柔軟的嘴唇。
沈慈書大腦有一刻的空白,一時間連掙扎都忘記了。
唇齒間泛起濃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沈慈書還是蔣晏的。
等沈慈書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推開蔣晏,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啪」地一聲,房間裡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沈慈書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連掌心都麻木了,短暫地失去了知覺。
蔣晏隨著這股力道偏過了頭,臉上的指痕清晰可見,久久沒有聲音。
沈慈書顫抖地收回手,就在他以為蔣晏會摔門而去的時候,卻聽見蔣晏開口,幾乎忍不了喉間哽咽般的震動,「沈慈書,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沈慈書笑了,「殘忍?」
「當初不是你殺了我們第一個孩子嗎,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殘忍?」
蔣晏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沈慈書用力擦了把嘴唇,把頭轉向窗外,「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蔣晏面色慘白,眼底血紅一片,「當初我不是故意的.......」
「那時候我不知道你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
沈慈書閉上眼睛,就算蔣晏當時不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但後面那句「如果你再懷上我的孩子,我就帶你來打掉」,也是蔣晏親口說的。
蔣晏似乎也想到了這裡,慢慢垂下了頭。
良久,蔣晏終於從剛才的失控中冷靜下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明天我再來看你。」
沈慈書把頭轉開,沒有說話。
蔣晏朝著房間門口走去,一隻腳踏出門外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艱澀地說:「沈慈書,這次我是真心想要這個孩子。」
第112章 還沒和好
沈慈書不想再聽他說些什麼,背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慈書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氣,緊接著是房門從外面關上的聲音,房間裡重新陷入黑暗。
沈慈書緩緩睜開眼睛,他在黑暗失神地盯著天花板,心裡一片混亂。
他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相信蔣晏的話,他就是個騙子。
但心臟某個地方卻在隱隱顫動。
隔天一早,沈慈書出門上學,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蔣晏。
現在是冬天尾巴,冷風颳在身上像刀片一樣疼,他穿著深色西裝,外面套著毛呢大衣,就這麼站在雪中,頭髮和肩膀上都沾了雪花。
見到沈慈書出現,蔣晏眸子裡多了幾分光亮。
「你出來了?」蔣晏快步迎了過去,「我本來以為你要休息幾天。」
沈慈書淡淡地說:「我沒事。」
蔣晏像往常一樣接過沈慈書的書包,平靜的樣子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溫聲說:「吃早餐了嗎?」
沈慈書沒看他,嗯了一聲。
蔣晏像是習慣了沈慈書的冷淡,他從車裡拿出什麼東西,塞到沈慈書手裡,「天氣冷,拿著吧。」
沈慈書低下頭,看見手裡多了個暖水袋。
蔣晏低聲說:「昨天充了一個晚上,應該可以用到放學。」
沈慈書微微皺眉,緊接著把暖水袋遞了回去,「不用了,你自己留著用吧。」
蔣晏沒有接,話里透著固執,「你拿著吧,你跟寶寶不能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