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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
沈慈書遲疑道:「我好像聽見了蔣晏的聲音。」
沈明熙眸子動了動,面色卻沒有半分變化,「應該是你聽錯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酒吧里?」
這下連沈慈書都不確定了,沈明熙應該不會騙他,那只可能是他聽錯了。
而且自從上次蔣晏被教訓之後就一直沒出現過,應該不會這麼湊巧。
沈明熙及時打斷了他的思緒,「好了,別再胡思亂想,醫生讓你好好休息,你身上的藥雖然稀釋掉了,但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提起這件事,沈慈書微微皺眉:「爸,鄧醫師那邊.......」
沈明熙給他掖了掖被角,「放心,爸爸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有些事情沒必要跟沈慈書說得太明白,他也不想讓自己兒子再接觸到這麼黑暗的東西。
沈慈書的身體沒什麼大礙,當天中午就在醫生的允許下回家了,他從車裡下來的時候,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別墅門口。
蔣晏似乎等了很久,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西裝跟沈慈書溫暖厚重的羽絨服來說,顯得太過單薄。
在沈慈書下車的一瞬間蔣晏就看見他了,強撐著衣服下傷口的疼痛緩緩直起身,努力不讓人看出他曾經受過傷。
他邁開腳步來到沈慈書面前,正要開口的時候,對上了身後沈明熙的臉。
那雙深邃的瞳孔里暗含著意有所指的警告。
蔣晏喉嚨滾動了下,竭力讓自己的聲線沒有波動,關心地說:「你去哪裡了?」
蔣晏的語氣就好像對沈慈書的去向完全不知情。
沈慈書心裡那點懷疑終於打消,如果蔣晏真的是那晚去酒吧救他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去向。
沈慈書一言不發,越過蔣晏就要離開。
蔣晏下意識拉住沈慈書的手腕,因為太過著急,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他暗吸一口冷氣。
沈慈書沒有注意到他驟然變得蒼白的臉,平靜地說:「蔣總有事嗎?」
明明跟之前是一樣冷漠的態度,可是這次蔣晏卻覺得身體某個地方更痛了,他乾澀的嘴唇蠕動了下,有種嗓子都黏連在一起的錯覺,「這兩天我看你沒回來,是出什麼事了嗎?」
蔣晏的死纏爛打讓沈慈書有些不耐,「沒有。」
蔣晏艱澀地嗯了一聲,「那你也沒什麼事,對嗎?」
沈慈書終於轉頭看向他,這才注意到蔣晏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就像生了什麼重病似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天蔣晏被他爸的保鏢教訓的畫面。
只不過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只是一閃而過,沈慈書回過神,聲音沒有半點溫度,「嗯,可以了嗎?」
蔣晏擠出一抹吃力的笑容,「那就好,沒事了。」
沈慈書從蔣晏手裡掙脫回手臂,越過他進了別墅。
沈明熙從蔣晏旁邊經過的時候,蔣晏忽然叫住了他,聲音虛弱得好像快要暈過去,「沈總.......」
沈明熙停下腳步,看向蔣晏。
蔣晏盯著他的眼睛,「鄧景明失蹤了,是你做的嗎?」
沈明熙對上蔣晏的視線,沒有打算瞞他的意思,不遮不掩地說:「是我。」
蔣晏聽到這話,露出如負釋重的笑容,「不是被他逃了就好,我放心了。」
以沈明熙的手段,是絕對不會輕饒欺負自己兒子的人。
比如像當初對付他一樣。
況且沈明熙在美國紮根這麼多年,想要處理一個人,絕對比他這個假簽證進來的人有辦法的多。
沈明熙多看了蔣晏一眼,這一眼裡含了很多情緒,最後他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晏的目光始終盯著漸行漸遠的沈慈書,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他終於支撐不住,扶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掀開西裝外套下的襯衫,纏繞在傷口上的繃帶已經裂開,有血跡隱隱滲透出來。
蔣晏受的傷本來就還沒好,救沈慈書的時候又挨了幾下,當晚傷口就惡化了,隱隱有發燒的症狀。
替他處理傷口的醫生勒令蔣晏必須住院治療,否則可能有感染的風險。
可是蔣晏放心不下沈慈書,沈明熙那邊是不可能告訴他情況的,他只能在別墅門口等,一等就是大半天,終於等到沈慈書出現。
現在看見沈慈書沒事,他終於能安心離開了。
蔣晏捂著傷口很勉強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他一瘸一拐來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去了醫院。
他沒有注意到,落地窗前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正注意著他。
「爸。」
身後響起沈慈書的聲音。
沈明熙平靜地放下手裡的窗簾,他回過頭,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沈慈書,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怎麼了?」
沈慈書欲言又止地說:「鄧醫師那邊,你已經動手了嗎?」
沈明熙猜到沈慈書會問他,「嗯,他敢對你做這樣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他。」
沈慈書有些擔心,「如果被警察發現怎麼辦?」
他在這世界上只剩下沈明熙這一個親人,不想對方再出事。
沈明熙心裡一暖,笑道:「放心,爸想要處理一個人,還不至於沒辦法。」
沈慈書這才放心了。
「不過鄧景明是不可能再用了,幸好過幾天就是最後一次手術,不再需要康復師了,到時候爸會給你找個新的護工,讓對方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