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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巴不得離自己和孩子越遠越好吧。
沈慈書心不在焉的回到醫院,這才發現他爸來了,似乎是護工發現沈慈書不見了,立刻把消息告訴了沈明熙。
沈明熙正打算派人去找沈慈書,就看見沈慈書從外面回來。
沈明熙這才鬆了口氣,話裡帶著責怪,「小書,你這麼晚跑哪去了?」
沈慈書垂下眼睛避開沈明熙的注視,「我待著有點悶,就隨便走了走。」
沈明熙不疑有他,「下次要去哪裡讓護工跟著,出了什麼事也有人照應。」
沈慈書聽話地點了點頭。
沈慈書被護工扶著躺回病床上,看著他爸充滿關心的臉,忽然說:「爸,孩子的身體怎麼樣?」
沈明熙頓了頓,抬頭看向沈慈書,眉頭微皺,「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想起剛才沈慈書進來時心不在焉的樣子,沈明熙眼裡閃過一抹厲光,「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沈慈書垂下眼睛,避開了他爸探究的目光,「沒什麼,就是孩子生下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她的情況。」
沈明熙打量著沈慈書的表情,見他不像知道什麼的樣子,暗暗鬆了口氣,「孩子很好,有蔣晏在,不會虧待她到哪裡去。」
沈慈書眸底的光微微暗了暗,他沒再說什麼,輕輕點頭。
「好了,你現在還在坐月子,不能勞累,趕緊去睡覺吧。」沈明熙岔開話題,給沈慈書掖了掖被子。
沈慈書配合地閉上眼睛,只是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出醫院裡那一幕。
這天晚上,沈慈書做了個噩夢。
他夢見孩子被推進了殯儀館,擔架床上渾身是血。
沈慈書剛要靠近,就發現孩子不見了,等他低下頭,看見一雙小手緊緊抱著他的小腿,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神看著他。
「爸爸,就是你不要我,我才會死掉的。」
沈慈書瞬間從睡夢中被驚醒,滿頭大汗。
後半夜,沈慈書再也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吃完早餐之後,護工臨時有事出去了一下,病房裡重新恢復安靜,沈慈書套了件外套,離開了病房。
他打車來到醫院,憑著記憶找到昨天的新生兒重症監護室。
裡面的醫護人員已經換了一批,連孩子也不是昨天那個,沈慈書不知道孩子是轉院了,還是已經死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夢,他手心裡出了很多汗。
這時有護士經過,沈慈書攔住了對方,「你好,昨天那個晚上搶救的孩子去哪裡了?」
「哦,你說那個孩子啊,今天早上已經脫離了危險了。」
聽到這句話,沈慈書眼眶發熱,雙腿有些發軟。
即便他不喜歡這個孩子,但他還是希望孩子能好好活著。
沈慈書跟護士道了謝,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跟身後的蔣晏四目相對。
沈慈書身體僵在原地,反應過來後他轉身要走,被蔣晏一把抓住了手腕。
蔣晏聲音啞得厲害,「你是來看孩子的?」
沈慈書試圖想要掙脫蔣晏的手,可是無果,只好放棄掙扎,「我有東西落在這裡,我過來拿。」
蔣晏眼裡冒出幾根血絲,「月子中心離這裡三公里,你還在坐月子,跑這麼遠來拿東西?」
「沈慈書,你別告訴我,沈總連派個跑腿的人都找不到。」
沈慈書說不出話了。
蔣晏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的內心,「你是來看孩子的,對嗎?」
沈慈書用力掙脫回手,「我說了,我只是來拿東西的。」
蔣晏盯著沈慈書看了一會兒,突然抓住他的手,拉著他來到樓上。
沈慈書剛從蔣晏手裡掙脫出來,就聽見蔣晏說:「孩子在裡面。」
沈慈書僵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面前,透過玻璃窗看見保溫箱裡的孩子。
沈慈書的腳步莫名變得沉重,半點都抬不起來。
「你還是捨不得孩子的,對嗎?」說這話時蔣晏一直盯著沈慈書的眼睛。
沈慈書眼眶有些發熱,他別過頭,「我該回去了。」
「你不想進去看看她嗎?」
沈慈書搖頭,「我本來就是來拿東西的,現在該回去了。」
他轉身要走,蔣晏忽然說:「昨天晚上她的心跳停止了。」
沈慈書腳步一僵,看著面前的白色牆壁久久沒有再動。
「醫生說差一點,她就死了。」
沈慈書竭力穩住呼吸,頭也不回地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蔣晏聲音沙啞,「我不信你真的沒半點感情。」
沈慈書剛想說什麼,蔣晏說:「我知道你昨天也回來過了。」
沈慈書喉嚨微微滾動,蔣晏沒再說下去,低聲說:「進去吧,進去看看孩子。」
蔣晏拉著沈慈書進了病房,這次他沒有再掙扎,也許是蔣晏剛才那句「孩子差點死了」,他還是心軟了。
此時孩子正安靜地閉著眼睛睡覺,她身上依舊插著管子,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
蔣晏一直注意著沈慈書的反應,低聲說:「孩子現在情況剛好轉,還在觀察中,所以暫時不能抱出來。」
沈慈書輕輕嗯了一聲,眼睛始終盯著保溫箱裡的孩子。
這么小的嬰兒居然是從他肚子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