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之後幾天,蔣晏沒有再來過醫院,每天只有醫護人員過來查房,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沈慈書一個人。
兩名護士恰好經過高級病房,看著裡面漆黑的環境,小聲議論起來,「聽說這人流產了,男朋友都沒有過來看他一眼。」
「真是渣男。」
「不止呢,聽說他送來的時候全身是傷,肯定是被家暴過。」
「那男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私底下是這樣的人。」
兩人的議論聲漸行漸遠,病房裡沈慈書蜷縮在床頭,他怔怔地望著面前潔白的牆壁,表情有些失神。
這幾天沈慈書一睡著就夢見肚子裡的孩子,躺在那裡血淋淋的,不哭也不鬧。
從睡夢中驚醒之後,沈慈書就不敢再睡了,緊緊抱著膝蓋發呆,心口不受控制的抽疼。
明明不該傷心,可是沈慈書卻莫名感到悲傷。
也許是太想跟家人團聚了,如果有個孩子的話,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恍惚間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沈慈書以為是醫護人員來了,沒有任何反應。
「喲,真的在住院啊?」
聽到熟悉的嗓音,沈慈書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轉頭望去,孟臨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站在病房門口似笑非笑看著他。
看見孟臨川,沈慈書臉色白了白,後背緊緊貼著床頭,好像這樣才能找回一絲安全感。
孟臨川來到床邊,他雙手插兜,湊近打量著沈慈書蒼白的臉色,「沒想到你真的生病了啊。」
沈慈書幾乎埋在胸前,這些日子對方的折磨在他心裡烙下深深的陰影,光是看對方一眼他就直打寒顫。
孟臨川看著沈慈書這副畏懼的樣子,嗤道:「你放心,你都生病了,我還能對你做什麼。」
沈慈書低著頭沒有說話,細瘦的指尖深深陷進被子裡,因為用力而發白。
孟臨川像打量商品似的把沈慈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扯了扯嘴角,「不過我也沒對你做什麼,頂多就是踢了幾腳,有那麼嚴重嗎,聽蔣晏說你被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
孟臨川還特意問了蔣晏關於沈慈書的病情,不過蔣晏也只是敷衍了事,說沈慈書只是內出血,沒什麼大礙。
不過孟臨川想不通的是,就算是沈慈書被他打得內出血,也不至於流那麼多血吧。
不知道想到什麼,沈慈書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白了,被黑密的睫毛遮住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苦的情緒。
就在孟臨川想繼續追問的時候,蔣晏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到孟臨川,蔣晏眉頭微微皺起,「你怎麼在這裡?」
孟臨川直起身體,輕描淡寫地解釋:「我害他進了醫院,說什麼都應該來看一下他吧。」
蔣晏目光掃過沈慈書,只見他細細發著顫,身體微微緊繃著,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蔣晏視線落在孟臨川身上,「你很閒?」
不知道是不是孟臨川的錯覺,他從這句話里聽出幾分不悅,識趣地拿起外套說:「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待會兒還有個應酬。」
說完他看向沈慈書,語氣輕佻,「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最有幾個字他咬得格外重,帶著意味深長的意思,沈慈書肩膀抖了抖,始終沒有抬頭。
孟臨川走了之後,病房裡重新恢復安靜,蔣晏來到病床前,看著沈慈書蒼白的臉色,感覺他這幾天消瘦不少,本就營養不良的身體在寬大的病號服下空蕩蕩的。
蔣晏居高臨下看著沈慈書,語氣沒有什麼波動,「身體好點了沒有?」
沈慈書抬起頭,看著蔣晏沒有溫度的面容,又緩緩把頭垂了下去。
以前沈慈書還會單純的覺得對方在關心他,可是經過這些事之後,他知道蔣晏不在意他的死活。
對方留著他,只是為了折磨他而已。
見沈慈書不說話,蔣晏也不惱,「如果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讓人替你辦理出院手續。」
沈慈書背脊僵住,身體的溫度迅速褪去,無形之中被一股寒意所包裹。
好半天,他才伸出僵硬的手,在半空中寫下兩個字:出院?
蔣晏冷漠地看著他的眼睛,「你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地下室了。」
第22章 逃跑
沈慈書臉色驟然煞白,「地下室」三個字猶如喚醒了他的夢魘,手腳變得一片冰涼。
他用力搖頭,眼裡閃著淚光,不想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
沈慈書因為顫抖寫的字歪歪扭扭:我可以不回去嗎?
蔣晏語氣不帶任何感情,「你說呢?」
沈慈書眸子裡覆著一層淚膜,旋即下巴被捏住,強迫般抬起了頭,對上蔣晏那雙深邃的眼神,「要不是因為你流產,我不可能讓你離開地下室。」
沈慈書纖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眼角晶瑩的水珠搖搖欲墜。
「所以別得寸進尺,那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蔣晏低沉:「我沒有把你送到夜總會當MB,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像沈慈書這種不知廉恥的小三,就算被人玩爛了,也是他罪有應得。
要不是因為他的身體玩起來還算有滋味,上次孟臨川開口的時候,蔣晏就會把他送給對方。
蔣晏一把抽回手,猶如碰到什麼髒東西般厭惡地在西裝上擦拭了下,「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讓人過來辦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