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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衡一怔。
他沒想過,澈澈竟然,還會跟他道歉。
讓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繼續停止喜歡這個人。
陸衡:「睡吧。」
江明澈:「……」
他哪兒睡得著。
江明澈聲音很輕:「我再問一個問題唄。我再問一個我就睡。」
陸衡:「嗯。」
江明澈轉過身。
陸衡感覺到,少年的熱氣吹拂在他的臉頰上,他的身體微僵。
江明澈不自覺地湊近身體,「我問你啊,我給你的感覺很不長情麼?」
他跟陸衡兩個人好像從來沒有討論過這些。
他從來沒問過在陸衡心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沒問過陸衡是怎麼看他的。
陸衡沒想到,江明澈會這麼在意自己剛才隨口說的那一句調侃。
陸衡仍然平躺著:「我的原意只是開個玩笑。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我向你道歉。」
江明澈一聽,更委屈了。
他就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還不是因為……太喜歡了。
太喜歡了,才會過度在意,在陸衡心底,究竟是怎麼看的他。
…
「是不是告白不太順利?」
陸衡對這件事並不好奇,他原先也沒有要問的打算。
晚上澈澈的情況不大對勁,太才不得不關心地問一句。
江明澈抿起唇,聲音有點哀怨:「我還沒告白呢。」
末了,補充了一句:「我沒敢。」
這事就不能深想,一深想就憋屈。
他什麼時候那麼在意過一個人的感受了?
強壓下心底的嫉意,陸衡語氣平緩地開口:「為什麼。」
江明澈聲音壓得很低:「太喜歡了。」
陸衡聽見,少年用一種失落又心煩的語氣,同他講述他在感情里猶豫跟困境:「我怕他要是不喜歡我,回頭朋友都沒得做,我得難受死。」
江明澈頓了頓:「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我希望以後一直都是他。你……你明白麼?」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不能往前一步。
他明白。
儘管,他一點也不想明白。
陸衡:「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江明澈頓時來了精神,他一隻手支頤著下巴,眼睛發亮地盯著陸衡——其實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看見個大概輪廓。
「你這意思是,你鼓勵我告白試試?」
陸衡慶幸,此時處於熄燈的狀態。他的藏在心底的真正的情緒,不會暴露在光線下。
黑暗就像是一個安全面具,在這個槾橘里,他盡責地、合格地扮演著朋友的角色。
他的語氣輕快,「嗯。當然。」
就算是被拒絕,也好過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告白的資格。
江明澈趴回枕頭上,嘴唇湊近陸衡的耳朵,「那萬一,也不是萬一。就是,他可能不喜歡我的概率很大。回頭我告白了,他連朋友都不跟我做怎麼辦?」
熱氣徐徐地拂過他的耳廓,帶起一股微弱的熱流。
陸衡分辨著聲音的方向,抬手,在江明澈的腦袋上摸了下,「我陪你。」
無論,澈澈喜歡多少人。
失戀多少次。
只要澈澈願意,他一直會在。
…
心跳得沒完沒了。
江明澈把陸衡腦袋上的手給拿了下來,忍了又忍,才沒有撲進陸衡懷裡打滾。
只是把陸衡的手給握住,用力地攥了攥,「夠義氣!」
過了一會兒,問:「扎手麼?」
問的是他的頭髮,扎不扎手。
畢竟他以前頭髮是卷的,摸起來軟軟的。
理了以後,就有點石更。
他相信,就算他問得這麼沒頭沒尾,陸衡也一定能GET到。
陸衡:「扎。」
果然。
陸衡懂他。
江明澈沒忍住,笑意從唇邊溢出:「操。」
…
兩個人擠一張宿舍床,太擠了。
江明澈晚上都沒怎麼變換姿勢。
一晚上睡下來,第二天起床時,多少有點腰酸背疼。
江明澈揉著脖子起床,轉過臉,沒在床上看見陸衡。
也沒在床上看見陸衡的枕頭還有床單。
他下意識地朝對面,陸衡的上鋪看了一眼。
陸衡的涼蓆已經鋪上,就連蚊帳都掛上了。
這都九月份了,也不知道掛這蚊帳的異議在哪兒。
不過……
這麼快就連涼蓆都鋪好了,陸衡這傢伙,究竟是起得有多早?
杜聰聰跟宋於哲都還在睡。
江明澈拿起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才八點十七分。
假期里,他也差不多都是這個點醒。
江明澈以為陸衡在洗手間。
他端著臉盆,去了洗手間,沒看見陸衡,洗手間裡,只有姜沅在刷牙洗漱。
「沅沅,早~~~」
江明澈打著呵欠,跟姜沅打招呼。
姜沅低頭,吐掉嘴裡的泡沫,笑著跟江明澈打招呼,「早安。」
江明澈從臉盆里,拿出水杯,又把水杯里的牙刷跟牙膏暫時放臉盆里,把水杯放到盥洗台上接水。
姜沅往邊上站了沾,關心地問道:「你昨晚上後面跟陸衡和好了嗎?」
水杯一下子就蓄滿了水,江明澈把水龍頭給關上,他把牙杯里的水倒出去了一點,牙刷擠在牙膏上,「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