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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濟慈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他羞愧的一動都不敢動。
奧古斯慢慢飛起來,他在空中大喊:「再見就是春月了,祝您愉快小奧古斯先生,好好對她,那是個好姑娘……」
桑尼亞遠遠的就看到自己家風一吹仿佛就能飄走的小先生,說實話,他的金髮形象自己並不喜歡,總感覺不是那麼的真實。
而在他沉睡期間,她每次來都會一遍一遍描繪他的面孔,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與一個斯萊博尼相愛了。
對於普利滋普通人而言,施萊博尼的愛情等同童話故事,都知道是假的卻總把他們放在夢裡。
有時候安靜下來她會想,其實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也許在國王大道擦肩而過,也許在某一次祭祀會,大家念誦一樣的讚美詞……我有一萬次從他身邊路過,竟想不到我們會相愛。
她從別人的嘴裡閱讀先生過去的命運,他們把他傳的神乎其神,又對他杜撰的海外來客那個故事啼笑皆非。
可他們只是在模糊的感知那個青年的命運外環,而自己一直觸摸的是他的靈魂。
所有人都愛他,愛他的無私,愛他熱烈堅韌的保護著普利滋,他自己甚至不知道,當他在死亡邊緣,普利滋每一個家庭每天都要去神殿為他點燃一根蠟燭。
那段時間普利滋大神殿內外亮若白晝,甚至有人傾家蕩產的去施捨錢財,他們懇求大地母神把那麼好的瑞爾·斯萊博尼,他們的小王子留在那片土地上。
然而桑尼亞知道,先生從不是那個小王子,她所知道的先生是另外一種樣子的,他小心眼而又偏執,敏感而懶散,他就喜歡無聊的呆著,他不喜歡人多,熱愛烹飪,他甚至拿起針線能在自己破了的裙子下擺勾勒小花朵。
他喜歡嘮叨,嘮叨勁兒上來像個六十歲的老太婆。他才華橫溢,智慧卓越,良善而又真誠,更從不把人分成兩類。
他做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對權利錢財從來不屑一顧。
前些天偉大的葛瑞絲來信說,他甚至為了自己放棄了去聖域,這種巨大的壓力令葛瑞絲誠惶誠恐。
她現在很強了,是無所畏懼的強,她不需要先生再為放棄什麼了。
她甚至懊悔過,如果那年在老商道酒館母親沒有看到他,沒有以那樣的方式強迫好心的先生成為自己的保護人,他一定在大陸的某個角落快樂的做自己。
可大地母神安排好了一切,他們又怎麼敢違抗呢。
速熊來到馮濟慈面前停止,桑尼亞從速熊上利落的蹦到了地面,她就像靈敏的花豹,林間健康的麋鹿,一套護住關鍵部位滿是傷痕的軟甲,手法粗糙的麻花辮子,下擺破爛命運波折的披風,行動間你甚至能從皮甲間隙看到她結實緊緻的肌肉線條。
當桑尼亞走到馮濟慈面前,她低頭看看他手裡的籃子,有些艱難的問:「您……這,這是什麼?」
實在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了。
馮濟慈凝視這個姑娘,最近他常想,如果地球上你的變成了植物人,你的另外一半會不離不棄永遠相守麼?
這是個未知的答案。
但面前這姑娘會,他敢保證,如果他睡一千年她都會守候一千年。
馮濟慈鼻頭聳動,緩緩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向後退了一步。
讚美世上一切真誠的情感,他忍耐過了,然而這個心靈美的姑娘在過去的日子,一定把自己泡在腐爛的海產品發酵池裡。
桑尼亞蹲下,打開籃子上的粗布看了一眼:「哈!廉價的鴨蛋!那些該死的鄉下娘們永遠是這一招,她們用一籃一籃子的破蛋,把我的部下騙到草堆子裡亂搞,嘖!這是誰給你的。」
她還變成了一個女混混?!!
巨雷閃電從天空劈下,馮濟慈滿腦袋都是,我那百依百順的小甜心呢?
然而桑尼亞還沒完,她伸手取出一顆蛋,單手掰開它仰頭把生蛋吞咽了下去,隨著喉嚨一陣咕嚕,馮濟慈咽咽吐沫,聽到自己的小姑娘說:「餓死了!您說,我們去哪一片草堆子?我隨您騙!」
馮濟慈靈魂顫抖,他的精心照顧的貼心小淑女也沒有了。
附近傳來爽朗的嬉笑,桑尼亞凌空把那個籃子丟給夥伴。
「部長,這附近沒有草堆子,您在想什麼美事。」
她對他們笑罵:「滾吧!春月見!你們這幫好色牲畜。」
馮濟慈的身份一直是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所以那些索雷也談不上什麼尊重,他們甚至認為馮濟慈是桑尼亞在鄉下養的小情人。
她把錢都花來養情人了。
目送那些索雷走遠,桑尼亞深深呼吸,她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拉塞爾女士,她她她她教了我一些竅門,是的,如果想管理好,首先要融入,對,這是融入,融入您理解嗎?」
馮濟慈倒退,卻被扯住袖子,她熱烈的拼盡全力的擁抱了他。
馮濟慈靈魂飄飛的攤著雙手,鼻腔里全是常年不洗澡,還有沖入鼻翼的腦油味,書里都是騙人的,這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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