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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侍者微微嘆息,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伸出手指在眉心迅速畫了一個一。
年輕的侍者也跟著畫了一個,態度顯露十足的真誠。
他活的年紀不大,也真是第一次在生活里看到活的銀髮的尼普庫洛。
他從心靈發出嘆息,金鷹家的庫洛已經這般落魄了嗎,也是,不落魄,誰會頂著銀髮光臨哈多克街呢。
甚至這位進店穿的那件大衣,長度一看就是別人的東西,那細呢的料子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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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侍從,沒有衛兵,那是從頭到尾一個人。
想到什麼,年輕的侍者打開新的包裝,很認真的對老侍者說:「我再給他煮一杯吧,算我的帳上。」
這就是一個樸素的傍晚,銀髮庫洛走進了哈多克開有百年的咖啡店,店裡沒多少客人,即便有,進來看到銀髮庫洛,都是大驚失色又捂嘴倒退離開。
庫洛五官過于敏銳,大多好潔喜靜,普通人對他們最大的尊重就是不打攪。
煮好的咖啡被放在爐火上,兩位侍者一直凝神等待著召喚銅鈴,可惜那先生始終看著書頁,一直看到街邊一排汰汽燈成為真正的光明。
咖啡店裡異常安靜,窗外街沿停下一輛二輪馬車,穿著孝服的母女三人走下車,住步看著街角的方向,像在等什麼人?
今日天氣寒涼,風從哈多克街穿堂而過,吹的新寡人家整個氣質都格外寒涼。
年輕的侍者嘆息,最近,哈多克街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寡婦在遊蕩著,數量還不少呢。
又過了一會,穿著孝大一點的小姐走過去,俯身抱著馬頭,像在割捨著什麼。
她努力親吻馬的額頭。
那最小的姑娘就無憂無慮些,她掙脫開母親的手,走到水晶窗前,把整張臉貼在窗上往裡看……
窗內客人放下書,身軀向後微微傾斜。
小姑娘自然什麼都看不到,這水晶窗有防窺符文的緣故,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卻能看到這小姑娘用整張嫩臉擦了半面窗,一張麵餅上下挪動。
最後她又伸出指頭在水汽的窗面上寫到……琳琳跟桑尼亞要跟媽媽去奈樂。
拼寫至少缺了兩三個字母,字跡也不漂亮,卻難得天真童趣。
客人看著窗外沒什麼反應,老侍者卻很慌,他看看左右,跑到櫃檯後面取出一個袋子,倒了一些夏月節的糖果入小盤子。
窗外,侍者彎腰請小小姐吃糖果,她的母親與姐姐一起提裙道謝。
大的那個回頭看了一眼,因為孝帽黑紗,也看不清這位小姐的五官,但隨她接近,卻能看到這位體態苗條纖秀,她一路走到那行字面前,靜默觀察片刻,張開手將字跡完全抹去。
在那舒展的手掌上,四個握劍的厚繭清晰可見。
客人召喚回來的老侍者,在那一小盤糖果里翻找,找到一粒紅茴草味道的,他拿起放入嘴巴,邊吃邊扭臉看了眼窗外。
窗外,交易行的雇員帶著馬夫來驗看馬車質量。
客人問:「她們在賣馬車?」
老侍者點頭:「是的先生。」
說到這裡,老侍者面露真摯的同情,他低聲說:「先生,最近哈多克街到處都是這樣的寡婦,她們大多在典賣家當。」
客人沒有說話,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扭頭正眼再看著那一家人,她們與小馬不舍分別,最小的姑娘哭喊著跟著小馬跑了很遠……
耳邊,老侍者說:「先生,這些都是老軍營的遺孀遺孤。」
直到那母女三人看不到人影,客人才說:「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卻又拿出懷表看了一眼照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窗外一如平常的喧鬧,窗內祥和安靜又溫暖,客人不急不緩又翻過一頁書……
但,隨著幾聲震天的巨響,陸續的爆炸聲就從附近波動而來。
大地震動,咖啡館的鐵質懸燈掉到地面,街面上的鑄鐵井蓋商量好的般,一個又一個的從地面往天上噴射……
大恐怖如汰圈籠罩在了普利滋城上空,就連空氣都擺動了很久。
當連續的爆炸停息……亂鬨鬨,刺耳,嘈雜的聲音於靜處響起。
肥胖的婦人滿面污泥的在尖叫,邋遢的老紳士蹦兩米高直接上了汽燈杆子,受驚的馬車四下奔跑,趴在地上的老侍者愣了下,又站起小跑到窗前,那可憐的臨街窗戶,三面破了兩,唯一好的就是銀髮庫洛身邊這扇。
他看向銀髮庫洛,這位低著頭正在用書拍打腿上的灰塵。
正在此刻,驚馬從門前跑過,緊跟馬匹的是一位穿著黑色孝服的提裙少女,此時,那少女的帽子已經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她跑的飛快,大眼睛睜的奇大……
還有亞麻色小捲髮編成的大辮子也在飛揚,黑色的小皮靴下如鑲嵌了小飛輪,身形過窗,又如小閃電那般迅捷。
當她接近馬匹,半點猶豫都沒有,就一個翻身就上了馬背,當她雙手用力揪起馬鬃,那小馬兩條前腿就騰空而起。
客人看著窗外驚嘆:「哇嗚!」
又有人尖叫起來,老侍者伸手利落的脫去衣衫,周身肌肉瞬間就膨脹成一個足有兩米多高的肉巨人,他直接就跑到大街上去了……
一些陳舊的頂棚板塊掉落在桌面,客人將雙腿蜷縮到柔軟的座位上,這會子也不能講究什麼儀態了,灰塵太多,他又將書頂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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