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兩雙溫柔的手在按摩著他滿是傷痕厚繭的不堪雙腳,肖尼·斯萬德半天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他縮回腳,無聲的搖搖頭。
世上一切聲音都是他畏懼的。
女僕們什麼都沒有說,端著水出去了。
很快,又有兩位女僕進來,她們擺好桌子,擺放了簡單的食物還有一顆,他見過的那個什麼素。
這是藥品麼?
獨自用餐的肖尼·斯萬德一邊吃東西,一邊拿起這顆黑乎乎,拇指大,放到鼻子下面有青草香的東西仔細打量。
帳篷外響起他熟悉的笑聲,肖尼·斯萬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
他把帳篷扣開一條縫隙,用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外面的空氣與笑聲。
西雅郡森林邊緣,草木復生,鳥聲清脆,無數中等有錢人從受庇佑的城鎮裡跑出來,到距離普利滋城與西雅郡不遠的地方度假。
外面足有幾百頂帳篷。
大地忽然震動,肖尼·斯萬德瞬間蹦起,躲避在了床鋪後面,接著聽到了節奏明快的音樂聲。
他慢慢站起來四處打量,這才看到這頂帳篷有五個窗子。
沿著聲音走過去,他打開其中一扇皮簾,依舊是從縫隙窺視,遠處有座高台,神采飛揚的青年男女正在快樂的音樂中起舞。
一切人都歡快極了,是的,他們真歡快,該死的歡快,令人嫉妒的歡快。
肖尼·斯萬德放下皮簾,走到相反的方向又打開一條縫,剛才從這裡走出去的女僕正在低頭跟他見過的那位夫人說著什麼?
是在說自己吧,說自己粗糙的手,不堪的過去,還有髒髒不能見人的雙腳……肖尼·斯萬德一陣心煩意亂,迅速又關起皮簾。
陣陣少女清脆笑聲傳來,聲音很熟悉,他走到門帘處窺視,不遠處臨時圈起來的馬場邊緣,最少有四名女僕正趴在圍欄處,看著騎在猛哈代馬上的琳琳。
遠處的天空是藍色的,沒有一絲雲彩,少女的裙擺起伏而過,風采比天空更美,可……那是琳琳嗎?
肖尼認真想著妹妹的樣子,他最小的妹妹總是無禮的,嘰嘰喳喳的與他們爭著一切,她不要姐姐的舊裙子,也不要哥哥們的退役下來的裡衣,她總是在哭,我是個女孩,為什麼要穿男孩的衣服?
她每個生日都祈禱,想要五十個銅尼去買良業區街口買一段花邊,再做個粉白色的裙子,去一切她可以去的地方炫耀。
純黑色的駿馬越過障礙,毛皮在光線的折射下越顯高貴,就連小妹妹的小靴子也反著昂貴的光芒。
這都是那位先生給予的,他甚至代替自己,主持了母親的葬禮。
又是一陣笑聲飄過,還有孩子們的喝彩聲,成群同齡的甚至大上一點的孩子也攀爬在欄杆上,個個羨慕的看著那位小姐,她有個專屬的騎術老師,也騎著一匹猛哈代護衛在調皮高貴的有錢小姐。
世界倒轉了,更不真實了。
這一切……還是那位……帶來的吧。
妹妹們的保護人,他把她們養成了公主。
肖尼·斯萬德又來到了桌子邊緣,他看著乾淨的水還有一粒那個素,毫不猶豫的又吃了,很快他精神疲乏,釋放般走到床鋪邊緣一頭栽倒,鬆快的進入夢鄉。
睡前,這位可憐的先生想,清醒的人生活使人厭倦……又想,桑尼亞,桑尼亞會打獵?什麼時候學的……
當然不會。
此刻,桑尼亞在距離營地最少千里的世界內核分界線上。
她以一副世界是個瘋子,我也是個瘋子的表情,站立在一棵樹齡最少千年以上的茁壯大樹頂端。
她可以看很遠,卻看不到把自己丟在這裡的先生。
真是……夢一樣的經歷呢。
她人是早上飛來的,就像奧古斯那樣,不過人家是單獨飛,她是與先生坐著一張毯子?
路上先生還說:「……你不必對我們經歷的事情驚訝,這畢竟是家裡自己的事情……」
啊,即便是自己家的事情那也太可怕了。
我的先生有一張毯子,毯子會飛,然後我就瘋了。
桑尼亞扶著樹幹麻木的看看左右,又看看不遠處的霧牆,這堂課她學過的。
桑尼亞神色嚴肅想,我就是活一萬歲也不會想到我會來到這個地方。
壑妮之牆。
六歲的時候……她與母親去神殿祈禱,當時的祝禱師為她們講述大地。
他說大地是平坦的,我們人類至今不知道中間的位置有什麼,也從未有人涉足那個區域,即便是奧古斯。
即便成為奧古斯他們也只是沿著壑妮牆巡邏……他說人類住在陸地以北,又在以北的地區劃分了東南西北,而這塊偉大的地方就叫做施沛大陸,是生她養她的土地。
沒人知道壑妮牆後有什麼,不過有一些奧古斯寫的瑣碎線索告訴人類,壑妮牆後沒有庫洛,那裡是汰怪的地盤……它們出不來。
先生就這樣放下自己,不管自己撕心裂肺的怎麼威脅,怎麼喊,就義無反顧的衝進霧牆。
桑尼亞大哭了一頓,甚至罵了髒話,然後一個小窗戶就出現在了她的右眼上方。
她花了一點時間弄明白了,那上面兩條一紅一藍代表先生,下面可憐巴巴的短條代表她。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