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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沸反盈天。
游嘉遠氣息稍稍不穩,一走過去就看到她做出要嘔的樣子,以為她不舒服了,還用手背探探她的額頭,結果探到一半就聽到她問了一句:「把小便裝到暖水袋之後洗手了沒?」
「……」游嘉遠一愣,「什么小便裝暖水袋?」
汀歲歡:「你不是說你去廁所了嗎?我見你現在手裡還拿著個暖水袋,我就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好噁心的你以為。
游嘉遠被氣笑了,沒聽她說完就捏她的鼻子,說起話來還有點咬牙切齒的:「汀歲歡,你惡不噁心?」
「你到底洗沒洗呀?」被捏住鼻子,汀歲歡說起話來確實像個可愛的小鴨子,「沒洗的話別碰我!很髒!」
「洗了!」
「哇,那就是你真的這麼做了?」
「汀歲歡!」
「到!」
真是沒完了。
今年好像是南清市有史以來最冷的一年,班裡有的人已經戴上了圍巾,而眼前的少年好似不怕冷地還露出一截脖子。
他身上黑色衝鋒衣棉服敞開著,裡面是件灰色的連帽衛衣,看著挺暖和的,可褲子卻是校服的黑色垂直西裝褲,布料很薄,而且看他走路時褲腿還有點飄來飄去的,一看就是不愛穿秋褲的人。
他身上還帶著股冷氣,汀歲歡在他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她也不開玩笑了,仰著頭,伸手扯了扯他的外套一本正經地問:「游嘉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穿秋褲?」
實不相瞞,他姥爺在世的時候每到冬天都會這麼問他,但他每次都裝聽不見,之後再給姥爺沏杯茶就溜了。
而且這個有什麼好學的,那種秋褲起靜電把校服褲弄得皺皺的,和走路時走著走著褲子就要掉了的經歷,游嘉遠簡直不願再體驗,前者還好,後者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他把暖水袋放在她桌面上,悶哼一聲:「下輩子吧。」
「這麼冷的天不穿秋褲,小心得老寒腿誒。」
汀歲歡剛說完,游嘉遠就低眉揚起嘴角,抬手鉗制住她的下巴:「我冒著寒風幫你去買暖水袋,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
他好像很喜歡這樣弄她。
那隻手不知是不是拎暖水袋拎的,指腹暖暖的,按在臉上莫名還挺舒服,汀歲歡一下也不顧是否在班裡,周圍有沒有人看,笑顏逐開地就這麼歪著腦袋問他:「那你想我怎麼感謝你?」
游嘉遠個子很高,肩膀寬闊,傾下.身來時影子帶有極強的壓迫感。
驟然間,汀歲歡眼中教室里的亮光被他帶來的陰影覆蓋住,整個人陷入獨屬於游嘉遠的氣息里,隨之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幾乎要印在她清凌凌的瞳孔里時,他才肯停下動作,直白地盯著她看。
冷冽的氣息同她熾熱的呼吸一瞬緊緊纏繞著,就在他即將開口的那瞬間,右側祝順意的聲音響起——
「汀歲歡,游嘉遠。」
可將臉轉過去面對鏡頭的,只有游嘉遠一個人。
所以後來照片裡定格的那瞬間。
少年傾身,一隻手撐著女孩的椅子,一隻手輕輕抬起女孩的下巴,耳尖透著微紅,看向鏡頭時的模樣十分茫然。
而女孩乖巧坐在椅子上,表面上神態自若地仰頭直勾勾望著他,可實際那雙垂落在雙腿上的手,已經因為羞澀而緊張到握成了拳頭。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羞澀的情況的,但心動本身就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再加上汀歲歡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臉紅的人,然而今年卻是她臉紅次數最多的一年,特別是在近距離面對游嘉遠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在有些親密接觸的時候,心臟就是會撲通撲通地亂跳,臉頰就是會止不住地發熱,大腦就是會控制不住地幻想些令人面紅耳赤的事情。
所以她承認自己是喜歡游嘉遠的。
在今年;在與他對視的每一眼;在想到他以後會找女朋友並且向她介紹的那一夜;在那天她站在酒店樓下時,看著乾淨耀眼的他朝她走來的那瞬間;在按下新相機快門的那一秒。
也在幾分鐘前,看到他氣喘吁吁地拿著給她的暖水袋出現在後門。
也在剛剛,被獨屬於他的影子緊圈。
那些有他在的同時,每個被她臆想過的短暫碎片,都是她懷揣著悸動,想要私自占有少年的獨家記憶。
這些記憶都是上了私鎖的,只有她一個人能打的開,以至於在這沸反盈天之地里,她靜靜看著那張板正的臉,一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直到少年回頭,直到抬起下巴的那隻手觸碰後脖頸,寬闊的肩膀慢慢往下壓,眼前陰影快速散去,刺眼的白熾燈明晃晃的照在女孩那張臉上,清冽低磁的嗓音不停磨蹭著女孩的耳畔……
她在他的聲音、呼吸里甦醒過來,也在他的聲音、呼吸里再次沉淪。
「汀歲歡。」
周遭聲音一瞬被消弭,眼前場景一瞬模糊不已。
她繃直著背脊,感受著後脖頸被溫熱觸碰的酥麻,握緊著拳頭,下巴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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