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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沒再說點什麼肺腑之言?」
「沒。」
「好吧。」
還以為游明禮會專門過來一趟看看他呢,畢竟高考是個蠻重要的日子。
不過想想,他一個大律師肯定很忙,而且還要照顧新家庭,哪有空過來呢。
汀歲歡又想,這些大人們,有時候也只能用錢來彌補心中那份愧疚感了。
後面兩人一時都沒再說話,並肩而立望著眼前的混亂場景。
可就在他們視角盲區的二樓走廊處,藺澤站在那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許久。
直到歌曲結束,混亂場面里開始多了份安靜,他才將目光移到那大喊覺得不過癮,要再來個幾遍的梁白開身上。
班裡最調皮的那幾個男生,此時也跟著跑出來起鬨,甚至還有人問能不能把歌曲設置成一直播放,可李智這時候大聲發話說:「別再繼續了,到這足夠了,不過癮的不是歌曲,而是在學校里的那些日子!就算設置成一直播放,也不會到達十分盡興的效果的。」
被精準說出心中所想,這瞬間大家都同時沉默了,有的甚至低下了頭,就連藺澤都默默轉過身去倚著矮牆,仰起頭來望著天花板。
那一刻他什麼都沒想,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可能因為要帶著母親離開南清了吧,也可能因為這兩年所經歷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彌足珍貴,即使父親的拳打腳踢重到經常使他喘不上氣。
他想,或許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都在這了。
「同學們。」
樓下李智來到人群中央,身上還是那件白色的條紋polo衫,西褲和皮鞋。
他站在原地緩慢轉了一圈,笑著只為再看看學生們的臉,每一眼都格外仔細,像是怕未來有天會將他們給忘了。
後來他停下,緩了緩,有些哽咽地說:「三年時光雖然轉瞬即逝,但我們之間的關係絕不會止步於此,只要你們需要我,我便會一直出現在你們身後,給予你們最大的力量。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教了這麼多年書的我,當然知道這句詩該如何翻譯,可今天我才徹底明白這句詩的意思,這得謝謝你們,謝謝懵懂青澀的少年們。」
背脊彎下,九十度里全是真誠,直起腰來,眼裡含著淚:「出了這校門,都記得大膽朝前走,別怕,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所以就算前面道路無法暢通無阻,也要堅信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無論如何都別垮,永遠記住,你們的未來風光無限,前程燦爛。最後老師在這裡祝你們,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李智這段話,為高中三年徹底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游嘉遠側額看向汀歲歡,果然又哭了,他離開桌沿走過去將她拉進懷裡,什麼都沒說,寬大的掌心溫柔撫摸著她的發。
「游嘉遠。」她難得在他懷中往深處蹭了蹭,「我不喜歡離別,一點都不。」
「我也不喜歡,但離別在生命中是件會常出現且必不可少的事情,我們只能學會慢慢去接受它。」游嘉遠剛說完這話,懷裡的人將腦袋抬起來,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說:「那我們兩人之間可以不要有離別嗎?這件必不可少的事情,可以不要發生在我和你身上嗎?」
她模樣看著委屈,垂落的手開始環住他的腰,聲音裡帶著哭腔,「游嘉遠,可以不要嗎?」
他因那雙手和哭腔渾身發緊,喉結抑制不住地上下滾動,他胸腔很熱,擁抱她時的雙手漸漸用了力,「可以,我們之間不會有離別的,我向你保證。」
「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鬆開一隻手,低著頭替她抹去眼淚。
有那麼一刻視線落在她唇之上時,他想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吻上去,哪怕蜻蜓點水都好,然後再告訴她兩人之間不會有離別,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只能借著替她擦去淚水,暫且用指腹輕輕觸碰她的嘴角。
「歲歲乖。「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別哭了,再哭就該頂著兩個小核桃回家了,你不是最討厭核桃了?」
「是,很討厭。」汀歲歡撇撇嘴,「可是控制不住我能有什麼辦法嘛。」
游嘉遠輕聲笑了笑,碰碰她的耳垂,「那你哭吧,哭完我去給你買副墨鏡。」
「那可以要大牌子的嗎?」汀歲歡眨巴幾下眼睛,「就,幾千塊那種,帶著出街的話會比較有面子。」
「……」游嘉遠扯動嘴角,將她從自己懷中一點點拉出去,「你哪位?我們認識嗎就這樣摟摟抱抱的,也太不得體了吧,保安呢,叫保安來抓人。」
說著還作勢往外走,汀歲歡懵了下給逗笑了,拉住他,「你這人也太小氣了吧!不就幾千塊錢嗎都不肯出!」
氛圍一下又變了。
他朝前走著,實在無法理解:「什麼墨鏡要幾千塊錢,哥待會去兩元店給你買一個,質量絕對好。」
汀歲歡無語:「要是我有帶鏡子出門,絕對讓你看看你那副小氣的嘴臉!」
「我就小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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