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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十八歲的少年身型高瘦,黑衣黑褲碎發乾淨又利索。
肖韞川目光慈愛地望向他時,都開始需要稍稍抬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以至於恍然想起從前,想起那個只有十五歲,身高堪堪到自己鼻子那,時而孩子氣的他。
其實他們第一次見面後的相處並不愉快,游嘉遠對肖韞川冷臉冷了兩個禮拜,就算肖韞川給他零花錢花,給他買好吃的,帶他去遊樂場玩兒,他也擺著張冷冰冰的臉說不用,不需要,特別冷酷無情。
肖韞川當時心裡挺難過的,不過等到有天夜晚站在游嘉遠的角度上去想想發生的這一切,又覺得能理解。
不被接受就不被接受吧,他相信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游嘉遠會接受他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被接受之後,游嘉遠能管他叫一聲爸。
不求多,一聲就行。
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游嘉遠還叫了兩聲,肖韞川的笑容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深,「嘉遠。」
游嘉遠回頭,問怎麼了?
肖韞川也覺得自己這要求提的令人面紅耳赤,可架不住那個字實在是太好聽,「你能……再叫我一聲爸嗎?」
「哎呦喂。」林慈哪兒見過他這樣啊,給樂壞了。
柳蕊和汀歲歡也沒見過,笑得更加誇張了。
可游嘉遠不好意思了,在這麼多眼皮底下,哪好意思再叫的出口啊,不過改口也是遲早的事兒,現在不多叫幾聲練練,以後還怎麼叫啊?
於是他在快速做完心理建設之後,別彆扭扭地喊了聲爸,又將頭快速撇開。
靠!
就是這瞬間!汀歲歡清晰看見了少年的耳紅,好像……還窺見了少年的羞怯,和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動。
他不常耳紅,頂多天氣太冷凍到耳朵會紅一會兒,或是熱到無法忍受。
也不常羞怯,他內心細膩強大,不怯場,人小鬼大,幾乎沒有事情能讓他處於難為情的狀態。
這些汀歲歡都知道。
沒想到今天的改口,讓他耳朵紅了好久,好久。
久到這座城市,要掛上暫時營業的門牌。久到柳蕊鬆口,同意汀歲歡留下過夜。久到夜深人靜,大人們酣然入夢,兩人悄悄在未開燈的臥室里,衣櫃前,吻得動情忘我,還是沒能徹底消退。
借著皎潔月光,汀歲歡眼神迷離著鬆開他的唇,看了他耳朵許久,最後親上去,小聲說:「你耳朵又紅了……」
他摟緊她的腰,嗓音低沉的不像話,「怪誰?」
「難不成你想怪我嗎?」
「沒……」
游嘉遠低頭,難以克制地從她的鎖骨、脖子,一路往靠近下頜線的位置吻上去,直到聽見她細碎的悶哼聲,難受得抬起了頭,他才捨得停下,吻她的嘴角,問,「難受嗎?」
「難受……」她蹙眉輕輕點頭,嗓音微微顫抖。
他卻低聲笑了,像是得逞,「昨晚你也是這樣弄得我,不然也不能洗冷水澡。」
汀歲歡反應過來,佯裝惡狠狠的模樣在他下唇咬了一口,「所以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
半響,他弓著背,將臉埋進她的肩頸處,呼吸極重,把人用力揉進懷裡,「捨不得……」
是真捨不得。
昨夜遊嘉遠在向她討完名分之後,汀歲歡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開口,甚至離開他回了另一間房間。
隨著天色一點點往泛白的方向靠攏,隱隱約約有嘩啦的流水聲鑽入耳朵,游嘉遠仍舊坐在床尾,緊緊盯著那扇許久都未被推開的門,一等再等。
就在他終於以為不會再有下文,兩人之間的關係止步於此,嘆聲氣準備去收拾客廳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是汀歲歡。
少年那道故意不上鎖的門,在那天夜晚吱呀吱呀的響,暗室終於湧進了亮光。
「游嘉遠。」
「我在。」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必須老實回答我。」
「可以。」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如果你是我汀歲歡的男朋友了,你會比以前對我還要好嗎?」
「這還用想嗎?汀歲歡,這是當然。」
「哦。」
彼時女孩洗過澡了,身上穿著睡裙,頭髮濕漉漉的還未吹乾。
她手里拿著吹風機,走上前來遞給游嘉遠。
就在游嘉遠準備接過幫她吹頭髮的時候,汀歲歡微微低頭,說:「那你幫我吹頭髮吧游嘉遠。」
兩人是青梅竹馬,在一起待久了,游嘉遠便總能輕易猜中汀歲歡心裡的那點小心思,要說失誤的概率,那簡直比他考倒數第一的概率還要小。
可偏偏這夜,此時此刻,他失誤了。
他以為這只是單純的讓他幫忙吹個頭髮,沒想到,在接過吹風機的那一刻,聽到了他喜歡了多年的女孩對他說——
「還記得那天跨年夜我許的願望嗎?我猜你應該記得,因為每次我說得話,你好像總會放在心上,但這次,我還是想再說一遍給你聽。」
汀歲歡抬起頭來,緊張到背在身後互相拉著的雙手,是她對少年的悸動,「我說,我的願望是,希望游嘉遠能夠考上理想的大學,能夠成為特別厲害的鼓手,能夠永遠陪在汀歲歡身邊,然後,給她買一輩子的飛機模型。現在,你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在我心裡呢,也早已是位特別厲害優秀的鼓手,至於後面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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