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後半場辛山竹沒怎麼說話,柏君牧一直在給他夾菜。
辛山竹聽三個人聊天,早上梅歡還給柏君牧打電話問宗明誠的事,於是他現在問:「我媽聽你大姨說你要結婚了?」
宗明誠還沒說話,費薇就說:「我怎麼不知道?」
宗明誠咳了一聲:「早上我媽電話打過來聽到費薇的聲音,大姨當時和我一起買菜,所以……」
他聳了聳肩,「你也知道的,咱們爸媽現在就操心這個。」
「你呢,沒因為兄弟我的大喜被連累?」
柏君牧:「那份子錢免了吧。」
宗明誠:「那不行,你還要給我做伴郎的。」
他和費薇之前分過手,現在舊情復燃也很快,似乎是不想耗了,很想早點讓關係進入下一個階段,又聊到婚禮和其他習俗的問題。坐在一邊的辛山竹又給辛曉徽發消息,發自己吃的大蝦和蟶子,又偷偷拍了一張柏君牧的照片,只有側臉。
辛曉徽秒回:你又和這個男的一起?
[辛山竹]:他的朋友請他吃飯帶上我了,曉徽,這個大蝦好好吃啊,我上次吃還是……
對話框上面辛曉徽的正在輸入中顯得格外著急。
[辛山竹]:是爺爺的喪事席。
[辛曉徽]:爺爺的席也沒這麼大的蝦,你吃飯那麼慢,都沒搶得過小孩。
他們的爺爺六月初去世,喪事在村里操辦,吃個席都在村大禮堂吃。
辛曉徽原本不是特地奔喪的,回來也是辦點事,和辛山竹坐在一起就是怕傻孩子吃席都吃不到幾口飯。
辛山竹胃口不小,但從小到大都不爭不搶,屬於出去做流浪狗都混不到吃的類型,只能家養。
辛曉徽又放大看了眼辛山竹拍的照片,看到了入境三分之一的酒瓶,他問:你不會喝酒了吧?
[辛山竹]:喝了。
辛曉徽迅速給辛山竹打電話,手機瘋狂震動,辛山竹沒接,給辛曉徽發語音:「曉徽,我沒有喝醉,就是一點點暈。」
「爺爺都說我是酒仙轉世,很厲害的。」
辛曉徽想你個傻貨,喝倒七八十歲的老頭老爺子算什麼酒仙轉世,怎麼這麼大了還改不了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毛病。
他急得要死,乾脆給辛山竹回了好幾條語音——
「都說了出門不許喝酒!你怎麼不記得呢!」
「不要和陌生人喝酒!見過一兩次的男的請你吃飯你怎麼就去了?」
「他大你十歲!十歲啊辛山竹!再大一點他兒子都和你差不多大了!」
「都說了看男人不能只看臉!現在中看不中用的貨色很多的!」
……
辛山竹手機音量很響,微信點開一條就自動播放下一條,他剛才還在拿著筷子夾菜,這會想要關手機都手忙腳亂,筷子掉在地上,杯子都差點碰掉了。
辛曉徽一緊張就破音,這幾句明顯帶著家長的恨鐵不成鋼,宗明誠哇了一聲,沖柏君牧擠眉弄眼。
費薇明顯在忍笑,看上去忍得還挺辛苦的。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這幾句聽起來就是罵柏君牧,哪怕昨天兩個人視頻說過話,辛曉徽也明白是辛山竹主動的多 ,仍然護崽心切,但他忘了辛山竹很有可能沒戴耳機。
氣氛有些尷尬。
宗明誠咳了一聲,「那什麼,辛山竹同學,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帶你喝酒的。」
「你哥哥說得對。」
辛山竹沒空搭理她,他摁著語音按鈕說:「柏哥沒有中看不中用,曉徽你昨天還說他長得帥呢。」
柏君牧手指抵住額頭,明顯頭大,宗明誠也很想笑,但沒忍住,「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
費薇:「我也去。」
一對情侶走出去了,室內安靜許多,辛山竹都沒空看柏君牧,還在和辛曉徽辯論,「我沒有喝醉,我就是臉燙燙的,曉徽你還喝不過我呢。」
辛曉徽怒了:「我上次是沒準備好!」
兩個人還這麼語音吵起架了。
辛山竹還要說點什麼,手機被柏君牧拿走,男人發起視頻,那邊很快接了。
辛曉徽一頭亂髮,黑眼圈濃重得像是很久沒睡。
那邊才下午,明明他背景陽光明媚的,但給人一種剛從洞裡出來的疲憊感,看見柏君牧的時候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扔了:「你把我弟弟帶去酒局了,我要……」
「曉徽!」
一個腦袋撞進畫面,辛山竹還笑容滿面地沖辛曉徽揮手,「我在這裡!」
辛曉徽閉了閉眼,柏君牧剛要說話,辛山竹就搶答:「我真的沒有喝醉,剛才有點暈擦了擦臉好多啦!」
「你看這裡好多好吃的!我和柏哥的同學一起吃飯,他同學都沒我酒量好。」
辛曉徽無言以對,他居然從手機畫面里看出了柏君牧的無語。
辛山竹就是剛相處起來不愛說話實際上是個內向話癆的矛盾小孩。辛曉徽知道他早就長大了,也不用這麼盯著。
但沒人和辛山竹一起能擺脫油然而生的責任感,就像有人託付了一件珍寶,捧著怕摔,放著怕風吹雨打,怎麼都不放心。
柏君牧:「是我考慮不周,抱歉。」
他的臉確實很正人君子,夜半辛曉徽還抱著僥倖心理搜過這個名字,發現這個男人居然還發過好幾篇學術上的期刊論文,關聯的新聞是一場重大連環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