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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君牧:「我發了。」
辛山竹:「都是風景,我要看你。」
正好這個時候室友出來掛衣服,辛山竹的話陡然壓住,柏君牧聽到那邊有人說:「辛山竹你又和表哥打電話啊?你們關係也太好了吧?小於和女朋友都打得沒這麼久。」
辛山竹心虛得要死,還要佯裝自然,但他明顯不太會撒謊,只能點頭。
等陽台門關上,辛山竹才喂了一聲,「柏哥?」
柏君牧:「我在。」
辛山竹:「剛才我室友來了。」
柏君牧也配合地壓低了聲音,「然後呢?」
辛山竹:「感覺我像在和表哥偷情。」
柏君牧:……
大概是他沉默地太久,辛山竹笑出聲,他聲音本來就好聽,大笑也格外悅耳,一邊說:「我小時候溺水是一個哥哥把我救上來的。」
這話題轉得太快,柏君牧一時半會都沒緩過來,辛山竹卻靠著欄杆繼續說,「但那天我沒看清他具體長什麼樣子。」
「但他肯定長得很帥。」
那天太陽太猛烈,被救上來的辛山竹倒在地上,跪在一邊的人給他急救,刺眼的太陽光足夠他睜眼困難,哪怕拼盡全力,也只能鐫刻一雙眼睛。
辛山竹說:「我連他叫什麼也不知道,他把我送到醫院就走了,後來曉徽說他也找過,沒找到人。」
「爺爺說我太晦氣了,還把我帶去廟裡拜拜,」辛山竹頓了頓,「村裡的小孩說我本來就該死的,老天總是想帶我走。」
實際上小學生防溺水教育已經很到位了,辛山竹也時刻謹記不去水庫邊上玩。
那年是他車禍的第二年,和爺爺在山裡過,辛曉徽初中都快畢業了,住校也不怎麼回家,辛山竹沒有朋友,難得有人叫他出去,他就去了。
他不下水那群小孩就說那我們以後也不叫你出來玩。
辛山竹:「曉徽後來還罵我了,說他們才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分明是想看我出醜,沒想到我真的溺水了。」
他提到這種事也只是嘆氣,那邊的人卻很心疼,柏君牧剛想說話,辛山竹又說:「但我遇到了好人,他把我救活了。」
「曉徽當時從學校趕過來的,哭得可慘了,舅媽讓他往好處想。」
「我也覺得,」辛山竹閉了閉眼,記憶太容易忘掉了,哪怕他努力描摹,也抵擋不住自然的忘卻,「所以我運氣算好的,總有人在關鍵時候救我,車禍如果不是爸爸媽媽護住我,我也死了。」
「那天我實在太累了,趁救我的哥哥不注意,把兜里的糖放到他兜里了。」
「也是可樂味的。」
辛山竹那邊不安靜,背景音還有被風聲裹著的音響聲,他剛才洗過澡,半乾的頭髮都快被風吹乾了。
柏君牧的呼吸仿佛響在耳邊,辛山竹偶爾也會福至心靈,他補充了一句:「柏哥,我只喜歡你的。」
他不提還好,提了柏君牧就忍不住逗他,問:「那要是哪天你遇見這個人,會喜歡他嗎?」
這個假設對辛山竹來說毫無意義,他毫不猶豫:「可我遇見你了,我就喜歡你。」
柏君牧張了張嘴,他的心酸脹一片,寫滿何德何能。
辛山竹:「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見見他的。」
操場就在他們宿舍的東南面,燈光音樂都齊全,這個時候有人在台上唱最近短視頻很熱門的歌,辛山竹還跟著哼哼。
柏君牧問:「見他?」
辛山竹:「那個哥哥當時也就十幾歲,現在……」
他算了算,「應該和柏哥你差不多大,或許已經結婚了。」
明明柏君牧才是年長的那一個,辛山竹卻很擅長給柏君牧感情上無與倫比的安全感,「放心,我會帶柏哥一起去的。」
柏君牧笑了:「帶我去做什麼?」
辛山竹完全沒想過自己的救命恩人或許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哪怕他很早就覺得柏君牧似曾相識,可見他的大聰明也是間歇性的。
「給他看看啊,他當初救的小孩長大了,還有一個特別好特別帥的男朋友。」
辛山竹又說:「如果會打擾他就算了,可能人家現在生活幸福美滿,早就把我忘了。」
柏君牧沒打算現在告訴他這件事,嗯了一聲,「是很幸福。」
「可能談戀愛也很幸福。」
辛山竹:「我覺得他都結婚了,他人那麼好,肯定很多人喜歡他的。」
他很擅長給人勾畫藍圖,也堅信世界上好人多,純真又夢幻,像是柔軟的棉花糖,柏君牧突然就想結婚了。
他嗯了一聲,「看來他會和喜歡的人結婚。」
辛山竹:「我也想和你結婚。」
他說完又有點害羞,想到自己問辛曉徽同性結婚的手續,堂哥罵罵咧咧又無可奈何,「我們可以去國外結婚嗎?」
幾秒後辛山竹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試用期,「等……」
都沒說完,那邊的人笑著嗯了一聲。
辛山竹:「什麼?」
這個時候宗明誠出來喊柏君牧,柏君牧:「我先過去了,掛了,明天我來接你。」
他不忘記學辛山竹每天掛電話前沖手機的親吻,像是通過手機吻到了辛山竹的臉頰,通話都結束了辛山竹還愣在原地。
隔了好久他才回國神,給辛曉徽發語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