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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君牧摁住他的躍躍欲試,「真的不先吃飯?」
辛山竹個子也不矮,就是太瘦,加上不太注重營養,發尾還有些枯黃,但不妨礙他眼神明亮,看人的時候像是他的世界只有那個人。他嗯了一聲,「你不是要和我表白嗎,現在說吧,我等不及了。」
柏君牧笑了:「我說過嗎?」
懷裡的人咬了一口柏君牧的脖子,提高了音量,「是你自己說的。」
柏君牧:「辛山竹,我喜歡你。」
辛山竹不太滿意:「你不能喊得親密點嗎?」
柏君牧:「比如?」
同學大多連名帶姓叫他,錢兆也這樣,辛曉徽喊他小崽或者滿崽,因為辛山竹是家裡最小的。
談戀愛的人……
辛山竹想到高中偷偷談戀愛的男女同學,運動會辛山竹的項目早就結束了,他躲在學校很小的閱覽室看書。
原本值班的老師也去做裁判,在最後一排看旅遊雜誌的辛山竹不知道有人進來。
也不知道偷偷戀愛的人和自己隔了一排書架說他都能聽到的情話,打字都覺得肉麻的寶寶喊出來更讓辛山竹毛骨悚然,更別提能聽見的親吻聲。
辛山竹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但仍然有種窺探的羞恥感。另一方面他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剛才的親吻唇齒相貼,辛山竹卻隱隱覺得不對,他應該得到過更熱烈的親吻。
他默不作聲,手指捏著柏君牧的手指,等柏君牧抽開又追了上來。
柏君牧:「想不出來嗎?」
辛山竹:「不知道怎麼說……」
他有點猶豫,微微翻身,整個人面對面嵌進柏君牧的懷抱,低聲在對方耳邊說了一句。
柏君牧低低地笑了一聲,「可以。」
辛山竹:「真的嗎?」
柏君牧:「現在不喊。」
懷裡的人更沮喪了,「為什麼啊?」
房子外面偶爾有車經過,或許隔音不好,路過的人交談聲都能聽得清楚。隔壁棟小孩補作業被家長催的聲音,這裡比辛山竹租的小區還有生活氣息,怎麼都比他的山村老屋來得有人氣。
柏君牧卻更在意另一個問題,他問:「為什麼選我?」
他問得很正經,只是兩個人的姿勢和氛圍都不太正經。
老房子原本是粉刷的天花板,年初又重新做了吊頂。現在外面天徹底黑了,室內只有一盞用餐區垂下的吊燈,客廳沙發這片燈光昏暗,綠植的影子爬上了天花板,讓氛圍更為私密,他們想在山林里對話。
辛山竹不明所以,像是天然的確認:「喜歡你還要理由嗎?」
他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不是這樣,但柏君牧明顯過分慎重,像是他的談戀愛一旦開始,就不能接受任何走向分崩離析的結局。
辛山竹能感覺到這個人溫和底下的強勢,像是夢裡對方企圖把自己揉皺的手,可能是自己過分主動,徹底點燃了對方深埋的引線。
他喜歡這種感覺,互相索取又互相得到。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每天見到你,和你說話,每天和你吃飯,睡覺。」
這話過分樸素,卻比山盟海誓更加動聽,辛山竹的手掌貼上柏君牧的手掌,沒十指緊扣,丈量彼此骨骼的差距,包括柏君牧很在意的,年齡的差距。
辛山竹:「只要你,不要別人。」
他微微後仰,這樣抬頭看柏君牧,好看的人這種死亡視角都完美無缺,他大膽地去碰柏君牧的臉,「你比我膽子小很多。」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也不是傻子,可以為自己做決定的。」
他抿了抿唇,想親吻的欲望按秒激增,卻還是忍住了,「但凡柏哥有一點點討厭我,我就不會靠近你了。」
辛山竹的長大很不容易,辛曉徽操心這個那個,卻忘了辛山竹作為留守兒童獨立性也不低。
他瀕死過兩次,一次讓他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一次差點被水淹死,有人把他救起送去醫院。
他從此對肌膚相貼的溫暖渴求無比,卻也知道保持警惕。
上天讓他失去了很多,卻也給了他超乎尋常的敏銳,比如喜歡,比如愛,比如柏君牧的拒絕也能算另一種尊重。
這要他如何不喜歡他。
柏君牧的心跳是他敗給辛山竹的證明。
他像是認輸,又像是走入這個命名為的溫暖巢穴:「你明明很聰明。」
懷裡的人笑了:「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我只是反應慢了一點點而已。」
辛山竹沒有覺得自己這樣不好,他說:「就像受傷了,我要隔一會才反應過來,其他人可能先哭,我會先看看血怎麼流下來的。」
漂亮的男孩子伸手點了點柏君牧唇上的傷口,「是我咬的嗎,要是是你咬我就好了,我很能忍痛的。」
柏君牧抓住他的手,終於沒忍住還是吻了下去。
辛山竹高興地眉眼彎起,淺嘗輒止又提出要求,「不可以來點刺激的嗎?」
「那種……」他想了想夢裡的柏君牧,「你抓住我這裡,把我摁下去的那種……」
他直白的描述讓柏君牧不細想都有畫面感,以為是夢的人不知道這些真實發生過,柏君牧也不想騙他,「你確實這樣過。」
辛山竹猛地坐起,「真的?那不是做夢?」
「你真的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