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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山竹的人際關係簡單,錢兆和他還沒熟到這個地步,除去上學時候同學的捉弄,他在這方面也沒什麼細緻的了解。柏君牧從辛曉徽的態度也看得出來,對方也擔心自己白紙一張的堂弟被人欺負,估計更不會多說點這方面的了。
「你要和我一起看嗎?」辛山竹問道。
柏君牧:「吃你的飯。」
他又忍不住操心,「也不要和別人一起看。」
辛山竹點頭,「我又不是傻子,你不用這麼……」
大概也是被人這麼說過,辛山竹抿了抿唇,「我知道的可多了。」
柏君牧:「知道什麼?」
辛山竹很喜歡此刻外面颱風天室內吃飯的氛圍,不在老家黑黢黢的室內。辛山竹能感覺到爺爺不是很喜歡他,因為他的相貌在老爺子眼裡比女孩還出挑,認為男孩子就應該塊頭大一點,能劈柴放牛干農活。
哪怕這些辛山竹都會,他也做得挺好的,爺爺依然還是那樣。
這點他和辛曉徽抱怨過,辛曉徽倒是想得開說爺爺就是這樣的,說爺爺還說我一點都不像男的。
某種程度辛山竹和辛曉徽玩得來也是因為這種不受待見的遭遇,辛曉徽是家裡的老小,上面有個大哥和二姐,因為出櫃太早和家裡關係很僵硬,也硬氣得不花家裡一分錢。
很多時候兩個人打電話都是互相安慰,只是相隔太遠,掛完電話周圍仍然冷冷清清,一碗菜一碗飯。頭頂點燈的吊線垂下,如果窗戶沒關好,風吹來光也搖搖晃晃,牆上的萬年曆一頁頁撕去,辛山竹的長大都在一邊地上裝薄薄時間的竹簍里。
所以他喜歡熱鬧,哪怕很多熱鬧並不屬於他。
辛山竹想說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是有一點喜歡的,但這個時候他難得克制住了,只是看著柏君牧笑了笑,換了一句:「我知道那種事不是喜歡也可以做的。」
柏君牧微微睜大了眼,辛山竹卻低下了頭,「但我就是想和喜歡的人做。」
沒有前因後果這句話也算正常,但他對柏君牧說了很多次喜歡,這一句仍然屬於表白的範疇,說完大口吃飯,像是要把被柏君牧一次次拒絕產生的懊惱也一起吃進去,這樣就不會失望了。
柏君牧:「你還小。」
辛山竹:「所以要找比我大的。」
他嘟嘟囔囔含著重複的抱怨,「最不喜歡同齡的男生了。」
就算大學還沒開學,辛山竹也預設了自己大學的感情生活,「肯定沒人喜歡我的。」
柏君牧正要張口安慰他,辛山竹看了他一眼,「柏哥才喜歡我。」
柏君牧:……
怎麼做到每說一句都是陷阱的,也不是完全不聰明啊。
大概是柏君牧的啞口無言讓辛山竹特別有成就感,他笑出了聲,這頓飯完全就著柏君牧的臉色吃。
晚上雨停,柏君牧藉口梅歡找他有事出去了,他也沒趕辛山竹回對面,關門之前說:「渴了就自己燒水,餓了自己吃飯。」
對方也不是完全生活不能自理,不知道為什麼柏君牧就很不放心,辛山竹站在門前,借著玄關的燈看他。
他踩著的是柏君牧的拖鞋,身上的外套仍然是柏君牧的,像是他們同居多年,這個瞬間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出門而已。
辛山竹:「那你晚上不回來睡覺了嗎?」
柏君牧嗯了一聲,「不會打雷,你不用害怕。」
辛山竹:「真的不回來嗎?」
這次的颱風回來又走得很快,晚上雨小了很多,只是颳大風吹了不少東西,外面地上能看見不少吹出來的東西。
柏君牧嗯了一聲,「原定大後天要和宗明誠去參加我們一個朋友的婚禮,我和他是伴郎。」
「颱風要是走了,也不耽誤。」
辛山竹哦了一聲,又問:「那不耽誤今天晚上回來睡覺吧?」
正好樓下的住戶也出門,似乎是丈夫出門買點東西,妻子叮囑他:「注意安全,別半天不回家。」
「不許買煙知道嗎?給我知道你就……」
丈夫嗯了好幾遍,妻子一句話也翻來覆去說。
柏君牧突然有些站不住,辛山竹歪了歪頭,「柏哥抽菸嗎?」
柏君牧:「不抽。」
辛山竹哦了一聲,「那你不用在外面偷偷抽菸,我不會罵你的。」
他代入得還挺快,柏君牧差點就順著他的思路走了,看著他問:「你想罵我?」
辛山竹微微垂眼,看著自己和柏君牧中間隔著的門框線,沒回答,學樓下那位女士的口音說:「別半天不回家。」
他普通話還算標準,地區的語言聽起來反而沒原句的凶辣,更像是挽留和撒嬌。
柏君牧只能慶幸辛山竹此刻是低著頭的,不然自己瞬間的失神都能被抓住。
他裝得出鐵石心腸,伸手關上門,「都說了不回來,颱風很快過去,你明天也可以上班了。」
明明他和宗明誠是後天的飛機,目前是個無業游民的柏君牧完全有時間和辛山竹再待一會,他卻像是要逃一樣,「下周見。」
辛山竹不讓他關門,「你不是後天走嗎?」
柏君牧:「天氣好可以提前,伴郎事情也很多的。」
辛山竹不太高興,「又不是你結婚。」
「你要和我保持距離也不用這樣,」他卻是什麼都知道,除了在意識到自己喜歡柏君牧有點反應遲鈍,「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我回我對面住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