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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買幾套衣服吧,和新同學重新認識穿得新一點。」
辛山竹回了個表情包,辛曉徽似乎不忙,秒回:「剛才幹什麼去了?晚上不是不上班了嗎?」
柏君牧的房間也不大,明顯看得出是常住的,書櫃裡也有不少書。桌上也有一些閒書,電腦在角落的書桌,還有兩盆多肉。
牆上倒是沒貼什麼海報,只是差大的桌面相框裡是一些機票和旅行門票的票根,足以證明他去過很多地方。
辛山竹頭上蓋著毛巾,穿著的衣服都柏君牧給他拿好的,坐在房間還能聽到樓下的聲音,他都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大聲了,難怪聲音都被柏君牧吞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柏君牧的觸感猶在,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快樂,「我等會和柏哥吃飯。」
「電腦柏哥說他給我挑,」辛山竹還有點暈,雖然沒做全套,他仍然有一種親密過度的滿足,沒意識到自己的語音都雀躍明顯,辛曉徽都聽出來了,「至於高興到傻笑嗎?」
辛曉徽改成了語音電話,他似乎在外面,還有點喧譁,辛山竹說:「我喜歡他,當然高興了。」
一般人都吝嗇把喜歡直接說出來,辛山竹還要重複多次,辛曉徽嘶了一聲,「好了好了,我知道。」
隔了兩秒,辛曉徽說:「不對啊,這都過飯點了,你八點吃晚飯啊?」
辛山竹知道辛曉徽嫌棄柏君牧年紀大,他又不好回嘴說你之前暗戀的教授年紀更大,略帶飄忽地嗯了一聲,「我到柏哥家吃老鴨煲。」
辛曉徽:「他做的?」
辛山竹:「他媽媽做的。」
辛曉徽音量提高:「你和他家裡人吃飯?他都帶你回家了?」
辛山竹搖頭,他身上還有柏君牧撫摸過的痕跡,皮膚交疊的溫存足夠填滿他十多年的寂寞,他說:「沒有,他爸爸媽媽不在家,只有我和他。」
辛曉徽已經猜到了,他呃了一聲,想問又不敢問,反而是辛山竹忍不住和他分享:「曉徽,我和柏哥談戀愛了。」
情感上辛曉徽保持悲觀態度。
柏君牧公開的履歷太逆天,之前就職的私人醫院也是全國頂尖,如果不是那場事故,他繼續深造,或許還能獲得更高的成就,事業就像還沒開始就徹底結束了。
這樣的人學習的經歷可以用天之驕子來形容,挫折很容易疊加到性格,或許行為上他不會犯錯,但不難保證情緒某個瞬間的失控。
辛曉徽眼前一黑,理智又勸說他辛山竹也不是被哄騙,他的堂弟雖然明面上不太聰明,但在某些地方比他還機靈。
柏君牧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更不是辛曉徽會擔心的哄騙單純少年的混混。
辛山竹早在一開始就對柏君牧好感滿點,辛曉徽捫心自問,辛山竹這張臉加上熱烈的追求,要是還能拒絕多半也是另有所愛。
辛曉徽嘆了口氣,辛山竹問:「曉徽還是不喜歡柏哥啊?」
堂哥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你喜歡就好,我喜歡的又不是這種類型。」
他忍不住問辛山竹:「那你們……」
辛曉徽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校園戀愛,死於老師的羞辱和那個人的臨陣脫逃,因為知道同性戀沒那麼好被接受,他很怕辛山竹受傷,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得到真心愛他的人。
辛山竹:「還沒呢,柏哥……」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卻想讓辛曉徽放心,「他很珍惜我,怕我會因為選擇錯誤,錯過遇見更好的人的機會。」
辛曉徽啊了一聲,「戀愛試用?他有病吧?」
辛山竹笑了,他開了柏君牧的床頭燈,床邊書桌有柏君牧的一些照片,像是很多年前的。辛山竹一邊看一邊說:「所以我更喜歡他了。」
辛曉徽也能理解:「不過他考慮這個也很正常,你才十九歲,世界大著呢,學校也會遇見新的人。」
辛山竹嗯了一聲:「遇見新的人和喜歡新的人是兩碼事,我最了解自己了。」
辛曉徽都不敢保證自己很了解自己,辛山竹在這方面卻無比篤定,他仍然看著相框裡年輕的柏君牧,咦了一聲,喊了一聲曉徽。
辛曉徽:「怎麼了?」
辛山竹說:「我老有種見過柏哥的感覺,你說我是不是以前真的見過他啊?」
「你剛談戀愛就這麼多推論嗎?熱戀看狗都眉清目秀,」辛曉徽笑出了聲,「你別告訴我他是你的夢中情人。」
「也沒見你說過之前有喜歡的人或者喜歡的類型。」
辛山竹:「遇見柏哥我就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了。」
辛曉徽只覺得辛山竹從小坎坷,卡在生死邊緣兩次。爺爺總說他是閻王爺漏過的人,似乎覺得大難不死的孫子笨笨的還不如當年跟著父母走了,哪怕他也不缺辛山竹一口飯吃。
老頭子嫌棄這個嫌棄那個,辛山竹卻還是磕磕絆絆長大了。辛曉徽一直覺得辛山竹的對痛苦的感知閾限過高,或者是他很容易滿足,今天看到一片很好看的雲都足夠高興,被爺爺罵了抱一抱院子裡的大鵝又笑開了,不像辛曉徽可以鬱悶一晚上。
他的難過輕如飄絮,喜歡卻比狂風還要猛烈。
作為親人辛曉徽都覺得和辛山竹相處很幸福,更何況是柏君牧這種突逢巨變人生被打亂得一塌糊塗的人。
辛曉徽:「好啦,知道你喜歡了,既然都這樣了我當然要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