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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山竹身形偏瘦,柏君牧比他高十公分,梅歡給兒子和丈夫買的褲衩全是地攤貨,包租婆女士在這方面堅持糙養,柏君牧如果不自己收拾一點,學生時代恐怕和宗明誠是一種類型的。
柏君牧搖頭:「你覺得穿得出去嗎?」
辛山竹皺著臉,扯了扯寬大得能塞下他兩條腿的褲管,似乎難以想像柏君牧穿成這樣,又問:「那你在家穿過嗎?」
柏君牧:「穿過,反正沒有別人。」
辛山竹的頭上蓋著毛巾,但水還在下滴,柏君牧隔著毛巾搓了搓他的頭髮,「你自己吹個頭髮,吹風機在這。」
他指了指一邊牆上掛著的吹風筒,「這不用我陪著了吧?」
說完柏君牧走到玄關,又從柜子里拿了什麼似乎是去修門口的白熊托盤了。
辛山竹對面的租房裡沒有吹風機,他就沒怎麼用過這個,在老家和爺爺生活的時候老爺子也不用,他又擦了擦頭髮,沒打算吹,過去看柏君牧了。
白熊是柏君牧剛搬過來的時候表姐送的,也是她小孩弄壞的。
柏君牧不怎麼住這邊也湊合觀賞,不會把一些鑰匙放在上面。他還在低頭塗膠水,黑影落下,本來應該吹頭髮的人湊過來,還帶了一股沐浴露的青蘋果味,柏君牧也沒抬頭,問:「怎麼不吹頭髮?」
辛山竹蹲在他身邊,不知道是看人還是看手,「我不用吹,從小到大都是自然乾的。」
柏君牧:「家裡沒吹風機?」
辛山竹嗯了一聲,「爺爺也不用。」
柏君牧:「冬天怎麼辦?」
辛山竹:「反正會自己乾的。」
柏君牧剛才洗了個臉,額前的碎發被水打濕,貼在上面,他專注地幹活,還要提醒辛山竹:「靠我這麼近,你不熱嗎?」
辛山竹往邊上挪了一點,小聲說:「你不是開空調了嗎?」
外面還在颳風,誰家窗戶沒關好哐聲四起,辛山竹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彈出颱風警報。
柏君牧擺好托盤的位置,把自己的手機放了上去,也很穩定,就站起來了,他看辛山竹還蓋著毛巾,「那你再擦擦頭,我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覺。」
辛山竹哦了一聲,「我要在外面陪你嗎?」
柏君牧:「我不泡澡。」
辛山竹:「那你很快。」
柏君牧嘆了口氣,「是,很快,你不用管我了,快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的小同學。」
他去房間拿換洗衣服,看辛山竹跟尾巴一樣要跟著他,出來的時候率先把門帶上,大步走到了浴室關上門。
辛山竹差點撞了一鼻子,開門的時候柏君牧正好關上門,辛山竹撇了撇嘴,嘀咕道:「比我大哪裡去了,好幼稚。」
柏君牧洗澡很快,辛山竹還沒看完彈窗的新聞對方就出來了,吹風機聲音嗚嗚,男人朝臥室看了一眼,辛山竹還站著玩手機。
「辛山竹,過來。」
柏君牧叫了他一聲,辛山竹還沒聽見,不知道在看什麼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笑。
好幾聲之後他才抬眼,看柏君牧招手,樂顛顛地過來了,「你洗完啦?!」
柏君牧頭髮比他短很快就吹得差不多了,他給辛山竹吹頭也是順手的事,辛山竹也沒拒絕。
他還在看手機,是微信視頻里的寵物欄目,和其他短視頻app一樣,刷新自動播放同類視頻,不是雞鴨狗豬就是小羊熊貓,還有一些沙雕動物大賞。
辛山竹看得津津有味,因為笑身體顫抖,柏君牧不得不抓住他的肩,「你平時就看這個?」
辛山竹:「是啊,很好看的,你要和我一起看嗎?」
他轉身要把手機遞給柏君牧,按著他肩膀的男人說:「別動。」
他聲音稍微嚴厲了一點,辛山竹就說:「你好兇。」
就算吹風機聲音轟轟,這句話也分量很重,柏君牧愣了:「這就很兇了?」
辛山竹點頭,他把手機放到一邊轉頭抬眼看著柏君牧,還學對方的表情,又壓低了聲音,「別動。」
他之前模仿朋友就有模有樣的,現在學柏君牧也是皺眉,拿著吹風機的男人沒忍住伸手點在他眉心,「不是這樣的。」
指尖溫熱,但一觸即離,辛山竹像是因為瞬間的接觸受驚了一般,人都抖了抖。
他怔怔地看著柏君牧,男人卻移開了目光,抓了抓他的發尾,「差不多了,去睡覺吧。」
「有空去剪個頭髮。」
辛山竹:「剪一次頭髮很貴的。」
柏君牧:「你都能把六十塊塞給路邊的醉鬼,差這點錢嗎?」
他收起吹風機,關了燈,一邊往沙發走,辛山竹跟在他後面說,「換別人我才不給,六十塊錢也很難賺的。」
柏君牧嗯嗯兩聲,兩個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原本辛山竹身上的皂角味像是被沖走了,給柏君牧一種辛山竹是他家裡人的感覺,「是很難賺,所以不要太好心,你哥哥說的都對,不要隨便答應吃飯、喝酒和突然冒出的好心。」
小尾巴亦步亦趨,柏君牧坐到了沙發上,辛山竹坐在一邊,哦了一聲。
柏君牧:「你坐這裡幹什麼,去睡覺。」
辛山竹點頭,「我最後說一句。」
他話真的很多,柏君牧:「請說。」
頭髮剛吹完蓬亂的少年人卻握了握他的手,幾秒的十指緊扣,又瞬間抽離,他像是說完了,就這麼踩著拖鞋進了柏君牧的臥室,等一會又跑出去來拿洗手台上的手機,也沒關門,只是關了臥室的燈,順便把客廳的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