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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綺雯極力忍住抽噎,顫聲道,「而且這是你收攏兵權、樹立威信的最好機會,不去博這一把,幾乎就是全輸,只有博才可能贏,真要贏了,就是一步贏步步贏,從此一勞永逸。我都明白。」
皇帝欣慰一笑:「我就知道你能明白,世上就只有你最明白我了。既明白,就別哭了。」
綺雯吸了吸鼻子,挺起身子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道:「你讓我跟著你一塊兒去,我就不哭了。不然我就一直哭一直哭,等你走了也日夜以淚洗面,到時就算你打贏回來了,也只能見我哭死了。」
她竟然也會撒嬌,還是拿陪他送死這種事來撒嬌。皇帝剛要說話,綺雯又抓住他的雙手可憐巴巴地懇求:「你就帶我去吧,你看,仗總要打上好幾個月吧?有我跟著你,熱孝過去前咱們還像方才那樣……嗯我再去多學幾個花樣,熱孝過後……你懂得,好不好啊?」
皇帝愣愣地看了她一陣,終於噗嗤笑了出來,想說話卻又忍不住,一直抖著肩膀好好笑了一陣,才雙手撫著她的臉道:「不錯,你當真是處處都沒叫我失望!你知不知道,我等的就是你來自薦跟著我?來時我還怕由我提出來,你會覺得我不夠體貼你呢。」
綺雯大驚:「你說真的?」話說她剛才還做好死纏爛打的準備來著。
「算個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皇帝拿衣袖輕按著她臉上的淚痕,說得輕輕鬆鬆,「當年太宗北征之時就曾帶同寵妃隨行,你未受冊封,我親征帶個宮女更是不算什麼大事。我本想的是,咱二人就該同生共死,去哪兒也不分開。可是被你方才這樣一說,倒顯得我帶你隨行是打著什麼歪主意似的。還多學幾個花樣呢……」
他說著就又笑彎了腰。到底還能有些什麼花樣啊?他還真挺好奇。
綺雯睜圓了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那你真能無論去到哪裡都把我帶在身邊,即使是去衝鋒陷陣,也不例外?」
皇帝微愕:「你方才自己還說什麼箭矢亂飛、槍炮濫炸的……唉你別哭啊,我答應你就是。」原來可料不到懂事如她,也使得出化身怨婦哭著耍賴這一招,還真難以抵擋。
「君無戲言?」
「那是自然,必定說到做到。到時讓你扮作宦官貼身跟著我,一時半刻都不分開,連出恭都不例外,好吧?」
「太好了!」怨婦頓時轉悲為喜,一躍而起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邊響亮地親了一口。
皇帝卻沒她這麼高興,此時被她摟著,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
雖然做了各項籌備,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若說必勝的把握,他卻仍然沒有。尤其是與往昔的皇帝象徵性的親征不同,這一回他是打算好了真的去親身衝鋒陷陣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再同樣保證身邊的人全身而退,他根本說不清。
最初決定帶著她,其實是出於一種很悲觀的打算,覺得既然自己都沒把握活著回來,索性拉著她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也算不留遺恨。
可這僅限於理智上的打算,等到真做了決定,想到此時遼東仍然天寒地凍的惡劣環境,想到兩軍交戰可能遇上的各樣兇險場面,他又不免心慌,覺得再沒膽量豁的出去她的性命,覺得無論自己能否生還,都還是想保住她。
「我早就一直在擔憂你會想將我護在深宮大內,自己去闖刀山火海。」綺雯枕在他肩頭,幽幽地道,「你不曉得,你能想帶我同甘共苦,有多令我欣慰。」
皇帝聽得心神稍定,既然是兩人都盼望的事,也就沒必要再去瞻前顧後,多愁善感了。想想也是,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一塊死了,反正真要死了一個,另一個也鐵定活不下去,自己是如此,她又何嘗不是?
「放心,無論到了哪裡,我一定不會是你的累贅,而是你的助力。」
聽到她這話,皇帝就又覺得好笑了,他的顧慮本也不是怕她累贅,而真去到戰場上,還能指望她能提供什麼助力?難不成她說的竟是戰場之外、軍帳之內的「助力」?
「好,我就等著見識你的高明助力。」他面露戲謔之色,像個色狼那樣抬起她的下頜笑望著她,「你也要說到做到,動身之前還有些時日,你就抓緊去——多學幾個花樣吧。」
第88章 以血祭旗
千年以來,中原的威脅就多來自北方。燕京地處險要,北依雄山,南領中原,自古就常在中原與北方蠻夷的反覆爭奪中風雨飄搖。這裡距離關外韃虜太近,當年太祖爺本已定都南京,後來卻又不顧群臣反對,遷都於燕京,為的就是以天子守國門。
天子親自坐鎮燕京,保證了北方防線的嚴密和警惕。二百八十多年過去,曾遇過多次北人叩關,燕京告急,甚至是兵臨城下,整個王朝危在旦夕。每一回都有臣子請奏放棄京師遷都南京,但不論在朝天子是年長還是年幼,是英明還是昏庸,都未曾有一人松過口,考慮過遷都。
天子守國門的信諾,一直被堅持至今。死也要死在燕京,誓與燕京共存亡,這是不成文的祖訓,自然也是這一任皇帝白源琛決定恪守的準則。
而這一次,也確實是大燕朝開國以來所面臨最嚴峻的一次危機。
綺雯記得小時候聽家裡老人說家鄉一帶曾遭受過轟炸,但問起來的飛機上是什麼人,是日軍還是*,竟沒一個人說得清。足見國民百姓之閉塞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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