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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方清月想問清楚緣由,其實他心裡也有幾分瞭然。
可他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畢竟對於他來說,田恬即便再嬌氣、淘氣,也是一位品行還算得上可以的孩子。
縱使他曾經在多人之間糾纏,可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頂多是小打小鬧的爭風吃醋。
在方清月看來,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可唯獨在這件事情,觸犯了方清月的逆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在看到田恬與柳河親吻後,他心中騰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嫉妒情緒。
與其說是嫉妒,倒不如憤怒與怨恨。
憤怒田恬為了得不到所謂的愛,竟會委曲求全;怨恨田恬寧願選擇那樣的人,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即便對方通身拿捏大權的撼人氣魄,也掩不住他眼底已經沾染的歲月痕跡,田恬怎麼會喜歡上比他大了幾十歲的老傢伙?
自始至終,方清月無法尋求到一個完美的答案。
他在這裡宛若條狼狽不堪的落水狗,沉默著等待對方給他的審判。
這個過程漫長如凌遲。
方清月幾次試圖調整呼吸,來平復過於悲痛的心情,奈何田恬的漠視以及眼底的無奈深深扎痛了他的心。
他扯扯嘴角,還是無法對喜歡的男孩露出笑容。
「......」
就當警衛員以為這兩人要永久沉默下去,想要將方清月趕出院子時,卻見田恬半蹲下身子,手指撐在地面,即便被泥土弄髒指尖也毫不在意,進而偏頭望向方清月的臉,語氣也帶了一絲捉摸不透的複雜。
「先前我一直很好奇,你就那麼喜歡我,甚至不顧方家的一切,單槍匹馬闖入這裡。不過方大教授,你知道柳河是誰嗎?你這樣子對他沒任何好下場。」
「你外公來的時候,我以為勸告意味已經很明顯了。」田恬望向書房,隱約看見一道人影:「但現在看來,你完全著了迷。」
田恬這一蹲下同他說話,仿佛又點亮了方清月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希望,似乎下秒就要撲上來,將田恬抱在懷裡。
侵略氣息過於明顯,兩位警衛員險些沒壓得住他。
為了避嫌,田恬也起身後退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言不發盯住面前狼狽不堪的男人。
他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最後嘆了口氣。
方清月直接拋出來他始終壓在心底的問題:「你難道跟柳河在一起了?」
問題過於直白,導致田恬大腦宕機幾秒之後才勉強反應過來。
「你以為沒有他,我就能和你相愛嗎?」
方清月仰頭凝視田恬俊秀的五官,最後呆愣愣地啊了一聲。
他這副模樣過於遲鈍好笑,導致田恬原本焦躁無奈的心也緩和些許。
「拜拜。」
田恬示意警衛員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只是他沒想到,方清月的執念竟到如此地步。
就算連田恬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讓人惦記,導致對方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田恬扶住膝蓋起身,緩緩直起腰背,以為自己跟男人的緣分就此告一段落時——
誰知因為不甘心還是怎麼,在方清月看見田恬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幾乎以不可控的暴躁情緒朝田恬的背影喊。
「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先前口口聲聲說喜歡柳昭夕,現在人走了,你轉頭跟他爺爺勾搭上,憑什麼?就因為柳河長得像未來年邁的柳昭夕嗎?」
他聲音尖銳而刺耳,落在田恬身上,震得他心臟微顫。
田恬轉身,本就蒼白的唇緊抿,不見一絲血色,看得令人心生憐愛。
似乎就是為了看田恬這般反應,方清月嘴角的笑容越發明顯,而眼底情緒卻更加瘋狂。
「我就知道......」
方清月像是自言自語,又或許向田恬尋求答案。
「我就知道你會將人當替身,這不是你經常幹的事情嗎?你猜猜看,喻江是否知道這種下作的事呢?」
他完全不知道掩飾自己心底惡意,方清月由愛生恨,嘴巴一張一合便噴灑出毒液,呼吸越來越重。
「像你得不到而去找替身的把戲,我在圈子裡見得多了,我想不明白的是,田恬——」
這是方清月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他名字,語氣里所帶來的壓抑,令田恬忽然騰起逃跑的心思。
他不想再聽下去,可方清月因嫉妒紅了眼眶,血絲遍布眼白,已經無法意識自己在說什麼。
「但是你已經跟他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去找另外替代品?田恬,對於我這種人面獸心的傢伙來說,你不覺得,你才更像虛偽的懦夫嗎?」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隨著方清月話音落下,天空光亮忽然暗淡,一朵濃厚烏雲飄來,幾乎遮住這座城市大半光線。
而田恬就站在這片陰影里沉默著,靜靜端詳方清月的臉。
或許是兩人安靜時間太長,導致方清月從魔怔態度中甦醒。
不等田恬開口,他先給自己一巴掌,聲音焦急,眼底的情緒惶惶。
「對不起,剛才我失心瘋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不好?」
花壇寂靜,只能隱隱聽到風聲。
方清月曾日思夜想的男生,此刻連多餘的視線也不願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