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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順著田恬的話說沒錯,他點點頭再次遞給男生礦泉水,哄孩子般彎腰道:「嘴巴幹掉了,喝一口。」
有時田恬的性子就像孩子,越要他幹什麼他偏不干,寧願抿嘴都痛也不願接過去,一個人小聲在旁邊嘀咕。
說的什麼,人群紛雜,喻江未清。
「你不覺得那個老師很奇怪嗎?」
田恬望向半彎腰的喻江,他再次追問,固執得想等個滿意的回答。
「嗯……有些?」喻江眨眼。對於一位老師來說,那位叫方清月的代課教師,不僅沒有正兒八經的教學身份,甚至對田恬做一些堪稱越界的眼神凝視。
太不正常了。
「只是有些?!」
想要得到喻江的認同與安慰,結果對方半天說不出其它,氣得田恬四仰八叉,扯住搖搖座椅瘋狂晃動,導致粉發飄來飄去。
「小喻,你怎麼能跟——」
未等田恬教育,兜里手機震顫,他掃了眼備註,剛要掛掉的手指懸空,最後不甘不願放在耳邊接通,連夾搖搖椅的腿也慢慢放下。
「……」
喻江識趣後退,只是他動作慢了秒鐘,聽見田恬喊了個小柳叔。
他坐在稍遠處圓凳,順手將水放在一旁,耳畔傳來幾句小聲討論。
「那是藝人嗎?」
「臉好小,沒怎麼見過,八成是練習生吧。腿好白好直,就是有點磕磕絆絆的淤青。」
「喂喂喂!你不覺得那種長腿上有淤青印記,真的很色.氣嗎?無論掛肩膀還是夾側腰,嘖嘖嘖。」
欲言又止卻如百般推贊,喻江順著對話浮想聯翩,他知道田恬不是屈身於下的性子,那沉甸甸物也得找擠塞處……
喻江緩手撐住額頭,藉機擋住因過度聯想而發燙的臉,心中暗想怎麼會聽到如此虎狼之語,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主動去蹭那沉物的躁動心情。
這不像他。
休息區中央,喻江假裝體力不支趴在小桌上,透過臂彎縫隙,看見旁側鏡中他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白日宣.淫。
混沌的腦海中只留下這四個大字,買給田恬的水也盡數滑入他腹中,喻江竭盡全力穩定心情,堅持卻在田恬打完電話坐過來後潰不成軍。
「小喻你說,為什麼有的人年紀也不算大,怎麼就是個死板性子,結果玩得比誰都花。」
捍衛假期自由無果,田恬嘆氣,連粉發都跟著黯淡不少,他順勢拿過喻江擰開的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
——我喝過了!
喻江驚訝,不等他開口,田恬已將空瓶扔進垃圾桶。他偏頭望來,嘴唇因喝水變得水澤柔軟,看得喻江一緊。
「誰,剛才那個小柳叔?」
田恬點頭。他抬手撓撓側臉,明顯陷入回憶,忽然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按住腿根。還是在外面,他裝作若無其事收手,扭頭詢問:「話說你找我來幹啥?」
「啊……」
「別裝傻,大才子趁著沒課不去卷同窗,反倒跟著我消磨時間——」他刻意拉長腔,眯眼打量:「不對勁。」
喻江無奈一笑:「沒有。」
「你騙我。」
沒等他解釋,一頂高帽扣下來,田恬托住下巴,眼睛彎成月牙:「壞小喻。」
喻江雙腿交疊壓住異樣,手指不自然蜷成拳:「本來是想問你國慶放假有沒有安排。」說到這裡他快速看了眼田恬,見對方毫無反應,才接著補充:「我家裡有個園子,正好開滿桂花,要不要一起去吃現做的桂花糕?」
結果人關注點跟他完全不一。
「幾天?!」
「什麼。」
「哎呀我問你去幾天?」
他邊說邊拉住喻江的手腕,在公眾場合如此親密的距離,喻江耳根燥熱不堪,還不想鬆開手。
「都可以。」
田恬哇一聲坐下,點頭速度堪比安裝了小馬達,沒想他這麼快同意,喻江倒是茫然幾秒。
剛拿起手機準備給柳昭夕發信息的田恬頓住,喻江驟然緊張,以為他會反悔拒絕,結果得到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你家裡還有誰?」
「就我,他們在海外很少回來。」
「好耶!」
最不喜歡跟長輩們打交道的田恬振臂歡呼,他伸長胳膊搭在喻江的腕部,輕輕一敲:「那你要幫我說哦。」
此時,喻江還不懂田恬的意思,等人拉著他去見戴黑框眼鏡男生時,性子如水的他心中也難免騰起一絲醋意。
為什麼田恬喊得如此親昵?
昭昭。
就算喻江常年忙於練琴,對於學校舉辦的很多活動不問、不參加,可也知道大名鼎鼎的柳家少爺柳昭夕。
他始終無法將這兩人聯繫到一起。
尤其看到田恬跟沒骨頭靠在男生身上,央求對方給他買冰鎮菠蘿汁,被果斷拒絕癟嘴,目光流轉落在自己身上。
喻江已經提出來手機準備付款,下一秒柳昭夕出聲制止了他。
「天涼了,甜甜喝了肚子會疼。」
無論神情或是語氣,柳昭夕都表現的極其淡漠,喻江敏銳察覺對方似乎並不喜歡他,兩人分明第一次有交集,這份敵意從何而來?
他猜不到。
也不想猜。
「久仰,柳會長。」
對於出身商業家族的人,喻江向來報以不冷不熱的態度,礙于田恬的面子上,他勉強釋放出一絲友好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