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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恬淚眼汪汪:「你幹嘛!」
著實非他大驚小怪,而是口中異物感明顯,擦著舌尖過去夾得田恬生疼。軟綿綿一句逼問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又開始在柳昭夕懷裡打挺,折騰不死他不肯善罷甘休。
柳昭夕動也不動,任由小粉毛打滾撒潑,就剩在他懷裡轉著圈踢他。坐在前排的司機沉默片刻,早知道就開另一輛車,幾個月不見小祖宗更刁蠻了,偏偏小先生還寵他。
結果小祖宗不吭氣,司機透過後視鏡掃了眼,見人被小先生抱在懷裡,額頭埋入對方的肩頸,僅露出來白細的尖下巴。
也只有柳昭夕知道,自己那一小片濕掉皮膚的意味。他無聲嘆氣,手順著田恬髮絲下移,正面抱住愛哭鬼,讓他坐在併攏的雙膝。
「誰欺負你了?」
愛哭鬼抽了張紙巾擤鼻涕,扔進柳昭夕帶來的紙袋,旁邊是換下來的喻江的高中短袖。柳昭夕的衣服對他來說偏大,動作間露出大片鎖骨。
「你皮膚好濕,都不好聞了。」
田恬邊說著,又抽出紙巾使勁擦柳昭夕脖子,就這麼面對面摟著他脖子,閉上眼仰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還是哼哼唧唧的撒嬌。
活生生一隻粉色小豬。
柳昭夕懶得管他,只是伸手托住他往上提提,免得剎車時呲溜滑出去,還要惡人先告狀說他技術不好。
真是被他寵壞了。
「昭昭!收購喻家!不,你投資所有的鋼琴比賽,但凡有喻家參與,你就暗中操作——哎呦,幹嘛打我屁股!」
被打了也不安分,田恬氣呼呼,剛要跟柳昭夕掰頭,結果下巴又被人捏住抬起,被迫用仰視角度同柳昭夕對視。
車內光線昏暗,顯得身下人眼睛尤為明亮,閃恍恍的如掛在田恬床頭的星空燈。
「你幹嘛打我……」小粉豬委委屈屈低頭,躲開柳昭夕手指,嘴巴癟得能掛醬油瓶,整個人可憐又可愛,還要堅持控訴男生的惡行:「還不安慰我。」
柳昭夕呵呵呵笑:「安慰什麼,自己偷偷跑開,卻還要給我打電話接你,發信息也不回,你真把我當媽啊?」
小粉豬的聲音脆生:「昭昭媽媽。」
一個巴掌又落在他屁股,打得田恬哎呦哎呦,反覆跟柳昭夕強調,那裡肯定腫了。
結果沒等柳昭夕開口,田恬暈車勁兒上來了,筆直的身邊萎縮下去,倦巴巴躺在柳昭夕腿間,完了還批評人家火氣大,東西硌得他疼。
「那你別睡。」氣得柳昭夕捏他臉,順便將耳機給他戴上:「小沒良心的。」
「……」
懷中人哼唧了哼唧,倒也沒說其他的話,自己刨出來個舒服位置,閉著眼睛詢問:「要我幫忙嗎?」
正翻看喻家近二代人的信息,田恬突然冒出來一句搞得柳昭夕腦子發蒙,他低頭,見男生雖然閉了眼,兩根手指壞心眼的在空中晃悠,半截水潤粉舌抵在唇邊。
下秒被柳昭夕捏回去,痛得他哎呦哎呦好幾聲。一番胡鬧過去,車廂漸漸安靜,僅剩汽車行駛的輕微顛簸。
田恬雖閉著眼但毫無困意。今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搞得他心焦力疲,哪裡能睡得著。尤其是對喻江失望透頂,對方表面一表人才,背地裡竟幹這些齷齪之事。
這還沒跟人關係更進一步,他家裡人就開始使下馬威,要是覺得他身髒,現在怎麼還不打電話分手,喻家人真是又當又立的。
今天邪門了,田恬剛在心裡想完,兜里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他原本想閉著眼掏出來,結果柳昭夕更先他一步,點擊接通放在耳邊卻不出聲。
「小恬!你現在在哪?!晚上北城降溫厲害,你穿的太少會感冒,其他等回我們小家再說,我把緣由告訴你,我去接你好不好?」
還沒見過喻江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柳昭夕推推下滑眼鏡,剛想低頭詢問田恬意見,卻見人捂住耳臉埋得更深:小孩子脾氣,大人在身邊,遇到事就知道逃避。
但柳昭夕也真不逼他,用堪稱氣音的嗯回應,音量小得讓田恬懷疑他是否為故意。
「……」
果然,對面啞了嗓子。
「你是誰?」
似乎在下秒反應,聲音拔高三度。
「柳昭夕?!」
懶得寒暄,柳昭夕切入正題:「人我帶走了,麻煩你這幾天照顧,改天登門拜訪道謝。」
「小恬在你身邊嗎?他怎麼樣?」
「……」
對面聲音靜止,喻江屏住呼吸,他歪頭湊近聽筒,將音量調整最大,試圖捕捉到屬于田恬一星半點兒的響動,可惜現實他註定徒勞而返。
「小恬,小恬?」
聽筒那頭無聲,喻江攥緊手指,他意識到柳昭夕根本不知道自己調查過田恬,說明田恬未將這事放在眼裡,他心裡一塊石頭沉沉落下,以為還有挽留的機會。
「柳…同學,」喻江心臟擰得難受,他儘量調整態度,顯得自己並非如此焦急,「是我有錯在先,你把電話給他,我就說一句話,一句話好不好?」
雖然田恬戴著耳機,卻能聽見幾分響動,可他腦子現在被暈車的噁心感占據,連眼睛都不願眨,更何況是去開口回應喻江的話?
柳昭夕左右等了半天,都不聞田恬耳語,酸苦辣混合著擰成麻繩,不輕不重抽向他的心。
「小恬,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了解那些東西,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