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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生氣?」
結果一開口就把導員整懵了。
「你們...」
他剛開了個話頭,方清月自然接過話茬幫田恬遞台階下:「朋友的孩子。」
「哦、哦。」
導員心中不禁埋怨:田恬也不吱聲, 搞得在方總面前丟臉,真是有損威嚴。
田恬翻了個白眼, 看著方清月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誰喜歡年紀大的。」
諷刺意味過於明顯,聽得導員心驚膽顫,他偏移視線。雖然方總比這些學生來說,閱歷確實比較深,可自己也是中年大叔,這能比得了?
方清月笑,倒也不說話。
早上被那兩人說一通,田恬心情本就煩,哪裡還顧得上跟方清月打趣,看到他那張笑眯眯的臉就煩,哪裡還去剪彩?
雖然田恬覺得厭煩,不過當著輔導員的面兒,他還是選擇了沉默。餘光再度從方清月身上掃過,見人還是輕笑模樣,田恬心裡怒氣稍微飄散些許,也樂得跟人講話。
「方總好。」
對於他的轉變,方清月像早有預料般,手指輕輕敲擊膝蓋,看他的目光軟得就如一汪水。
「怎麼了?嘴巴都要掛醬油瓶。」
被人察覺到心思,田恬也不覺得尷尬,停頓幾秒後反而理直氣壯:「哪門子的剪彩,叫誰都行,為什麼是我?」
或許他的語氣著實不太客氣,導致導員又憋了一張臉,挺著肚子,坐在另一側的沙發吹鬍子瞪眼。
田恬接受信號,見方清月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當下也對他失去了興趣,雙手插兜無所謂說了一句隨便吧。
房間空氣過於尷尬。
再加他們的相處模式讓人費解,導員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開口,方清月已經握住手杖起身,大衣搭在了臂彎。
明明簡單不過的裝扮與姿勢,卻看得人緊張,尤其他鼓鼓囊囊的胸肌幾乎快要撐破襯衫。
田恬收回了視線,撇嘴又在心裡給方清月評價:騷包男。
導員雖不知人為何突然起身,極為配合的跟在他身邊搓搓手,詢問是否還有其他安排,並非他過於殷勤,而是校方三番五次提點好好相處。
田恬這般胡鬧,對方也沒生氣,導員撓撓腦袋心想:原來這些大老闆性子都不錯嘛。
正當他愣神,旁側傳來聲音。
「……」
方清月已換好衣服,拿著手杖站在門口,望向他的目光溫和。
「誒?」
導員剛才只顧沉浸自己世界,忘記聽人講話,剛想反問對方,從旁邊忍耐的田恬看不下去。
他默默翻了個白眼,表面還是畢恭畢敬:「這大老闆說,要我帶他去參觀校園,又覺得你不會同意,所以在詢問你的意見。」
「啊……」
導員恍然回神揮動雙手,恨不得將兩人趕緊推出去。
「沒問題沒問題,我幫你請假,你快去吧。」
言語之中迫切,哪還有先前擺出的架子,更像是拉皮條。田恬看了暗自發笑,轉過身對方清月聳了聳肩膀。
「搞定了,走吧,你想看什麼?」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出了辦公室,等木門合死的一瞬間,田恬總算呼出了口氣。
如同抽去全身精氣神,懶洋洋靠在走廊牆壁,望向方清月依舊保持微笑的臉,聲音帶了一絲不耐煩。
「大教授你又來學校,有何貴幹?」
方清月的回答也極為官方:「進行校企合作,緩和嚴峻的就業形勢。」
回答著實不出錯,就算田恬也找不到挑刺的點,靜默兩三秒後,田恬抬腳往樓外走,嘴裡還念叨。
「你都在這當好幾周教授了,學校什麼情況難道還不了解?怎麼又要讓我帶著你走,大老闆都這麼得空?」
他語氣算不上好,夾槍帶棒,下一秒就朝方清月劈頭蓋臉打過去。
忽略話語裡的不耐煩,保留他語氣中不易察覺的撒嬌,方清月心情變得極好,連帶腳步輕快,揮動手杖輕輕點地,發出的聲響悅耳。
「嗯,確實對校園熟悉,可從來沒好好看過。先前因為腿的問題,都是坐車坐輪椅,哪兒有時間仔細打量其他美景。」
話說到這裡,田恬心底好奇。
「你的腿到底怎麼回事,有時好,有時壞,是不是裝的?」他直接上手,敲門般鼓搗了下方清月的膝蓋。
「癢。」對方稍稍避開解釋:「老毛病,車禍後遺症還未好全,偶爾使不上力,需要藉助這東西。」他抬起手腕示意。
說這句話時,方清月一直看著田恬的臉,有種讓人以為美景是指他的感覺。
不過男生卻拒絕思考這點小心思,田恬雙手插兜走路搖搖晃晃,漫不經心嗯了一聲,表示對方清月的回應。
見人如此不上心,方清月緩緩停下腳步,最終站在稍微偏上的兩節台階,凝視青年的背影沉默。
田恬走了幾步發現沒了動靜,心底又在騷包後加了一個難伺候,依舊保持插兜的姿勢轉身,聲腔拖得綿長:「又怎麼了?我的方大老闆。」
可能是這句話的稱呼過於親昵,導致方清月原本低落的心情又瞬間變好,但他也沒立馬回應,而是站在台階垂眼看著面前男生,聲音柔和聽得田恬莫名其妙。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問題來的過於突兀,田恬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方清月再次用拐杖敲了下自己的腿,望向田恬的目光柔和:「比如使用手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