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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公剛才找了你好幾圈。」
方清月張張口:「柳老先生。」
田恬像是看到了大救星,如一隻小鳥撲騰撲騰飛到了柳河的懷裡。
方清月扭頭,見自己外公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靜默凝視方清月剛才觸碰過田恬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老人動怒的前兆,方清月心下也一驚。
他知道自己這次跟人過來,對柳河來說已經處于越線邊緣,眼下又逮著人的孫子糾纏不清,這讓他怎麼解釋?
等他剛準備好開口,卻見柳河已帶著田恬離開。
拐角處,那小粉毛又忽然回頭,當著方家人的面扮了個鬼臉兒。
相反,方外公神情比先前更顯無奈。
「先前覺得你是一個挺聰明、有眼力見的孩子,怎麼就偏偏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不明白老人話中的意思,方清月剛想追問,方外公抬手示意此話題禁止再提及。
從上車到下來也不過用了短短一小時,方清月心中難受:明明看到了田恬,可又不能為人做任何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田恬住在柳河這裡,有種難以言說的詭異感。
那些園子與住宅眾多,田恬又都不住了嗎?
他也不能過多詢問,自己沒名沒分的。
就在方清月以為他跟外公就這麼沉默一直到家,原本坐在後邊的老人忽然嘆息,隨方清月目光落去,他語氣更是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惋惜:「以後你不許再跟柳河身邊那人有任何來往,聽到沒有?」
這還是方清月第一次聽外公這麼明確的拒絕他跟人來往,這放在以交際出名的方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存在。
他不由質疑,可方清月還未開口,方外公就像早已洞悉他心中所想,微微搖了搖頭,嘴裡像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方清月聽,聲音變得飄忽不定。
「先前我就想說,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跟當時傳出來的風言風語毫不相干。況且柳河那老東西從來都沒明確否認過,不、不對......」
說到這,方外公又否決之前說過的全部,在方清月不解的視線中,補充後一句。
「正是因為沒有任何解釋,所以事情才顯得更具真實性。這種行為也太驚天駭俗,柳河那老東西這麼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方清月聽得一知半解,他著實想不到方外公這些話所代指,視線從面前黃燈一閃而過。
沉寂過後,他腦海忽然閃過零星片段。
雖然都喊他柳老爺子,可男人外表看起來仿佛年輕二十幾歲,跟田恬站在一起說是老夫少妻,也沒有絲毫違和感。
難不成——
難不成外公指的是這件事情?!
方清月不敢朝那方面想,只能端坐了身子,眉頭不自覺蹙起,依舊壓不住心底逐漸翻湧的驚濤駭浪。
即便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沒有其它說法,那只能成為唯一的解釋。
就算這樣,方清月心中還抱有僥倖,希望他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假的。
可惜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直接打破了他全部的幻想,更將方清月拉入無盡地獄中。
第86章
今天是田恬被柳河帶走的第七天, 柳相旬坐在辦公室內盯著窗外發呆。
即便他想解救對方,可柳河名下有眾多房產,田恬被帶去哪兒也說不定, 要是沒找好反而撲了個空就得不償失。
更何況他的身份, 註定了柳相旬也不好過多干涉。
畢竟,但凡是老頭所決定的事情,幾乎沒人能反駁他, 唯獨那個例外現在還被關在身邊。
至於柳昭夕——
柳相旬嘆口氣。
表面上說是讓他出國進修, 但是實際的內容大家都心照不宣, 也就田恬那傻小子還呆呆以為對方提前申請好學校,拋棄他離開。
柳相旬越想越覺得未來無比灰暗, 也沒了處理旁邊成堆文件的心思, 他索性抄起衣服起身,決定去碰碰運氣。
「叮叮咚, 咚咚咚——」
誰知一通不知從哪打來的電話,絆住柳相旬的腳步,屏幕顯示來電歸屬地為本市,但卻是陌生號碼。
「奇了怪了。」
柳相旬幾乎不在外面留自己私人電話, 心想著總不能是田恬來電吧?正想著, 他隨手接通。
「你快點過去!」
電話那頭聲音略熟悉, 就算對方極力克制,依舊不難聽出他話中的慌亂,報出來個不算陌生的地址。
柳相旬其實還沒反應過來, 又聽著人一聲迫切催促,才恍然回神。
「難道是方清月?」
「大少爺, 不是我還是誰?我先前同外公去看了,田恬就被你們家老爺子關在岳光府, 趕緊把他接出來吧!」
從他語氣聽來,看樣子是真的為田恬擔心。
不過,柳相旬卻被他話中某個詞絆住,回憶位於新城區中心的特殊區域,他聲音也不自覺帶了壓力。
「我知道,謝了。」
但是道謝帶多少感激,就無從得知了。
方清月似乎也在忙,他匆匆掛掉電話,柳相旬甚至來不及問他哪來的號碼。男人身子後仰,雙手按在臉上,長長嘆了口氣。
他隨手從辦公桌上抽出本文件,看上去在工作,實際半個標點符號都入不了眼,大腦里空白一片。
他當然知道柳河那處的房產,就是不知道老人為何會帶田恬去那算不得舒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