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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你。」紅綠燈前停下車,陳嘉遇輕笑著看過來,「這副跟我不熟的抗拒表情,是怕你爸爸不反對嗎?」
深淵般的黑眸盯著她,輕飄飄的,卻好像每一寸目光都能鑽入她靈魂。
握著她的手指緊了緊,仿佛帶著安撫的力量,讓她逐漸柔軟下來。
平心而論,陳嘉遇對她挺好。
雖然兩人只是陰差陽錯相了次親,大概因為條件合適,他選擇跟她結婚,但他還是給足了她面子。
同事面前高調求婚,見她爸爸也這麼用心準備。
還主動把存款和工資都交給她。
喬落蘇心口熱熱的,和被他握著的手指一樣熱,不禁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男人。
因為部隊紀律,他頭髮留不長,但今天明顯是特意做了造型,搭配上質感極好的襯衫西褲,挺有青年精英那味。
只是因為天熱,他沒打領帶,領口敞著,多了幾分隨意。
喬落蘇覺得他還是穿軍裝的時候最好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看這麼久。」
握著她的手指像使壞似的揉了揉,喬落蘇硬著頭皮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是。」陳嘉遇勾著唇,大大方方地承認,「我餘光一直在看你。」
喬落蘇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猛撞了一下,語氣也有些慌亂:「你好好開車,別走神。」
陳嘉遇摸她的掌心:「又緊張什麼?出這麼多汗。」
喬落蘇咕噥抱怨,趁機把手抽回來:「是你手太熱。」
從包里拿了張紙巾,擦完依舊黏糊糊的,喬落蘇滿臉嫌棄,被男人短暫地轉頭捕捉到:「抱歉啊,下次牽手我先洗洗。」
喬落蘇剛想解釋,被他淺淡卻認真的聲音打斷:「我在部隊跟那幫大老爺們兒隨便慣了,沒怎麼跟女孩兒相處過,你生活習慣上有什麼要求,不能接受的直接說,我儘量注意。」
「……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喬落蘇不太好意思,「保持衛生就好了,我平時比較愛乾淨。」
陳嘉遇勾了勾唇:「好。」
喬落蘇不想他誤會,轉過頭望著他解釋:「我剛剛沒有嫌棄你,真的。」
話音剛落,那隻手又探過來,隨著男人揶揄的嗓音:「那還能牽嗎?」
她慌忙把手藏到另一邊:「下車再說。」
陳嘉遇愉悅地笑了出聲,沒強迫她,手收回去搭在方向盤上,跟著音樂的節奏輕叩。
喬落蘇把手掌放在空調口吹,心臟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在胸口裡像只迷路的小兔子撞來撞去。
好像陳嘉遇這個人,和她第一次見面以為的並不一樣。
還……挺有意思的。
*
車開進小區,陳嘉遇在她的指揮下七彎八拐,終於到達一片上了些年頭的別墅區。
這是二十多年前襄城的富人區,當初的房價已經是普通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高度。但由於時代的局限性,後續開發也受限制,現在很多有錢人已經搬到更好的地方。
喬鴻卓之所以不搬,是因為有大師叮囑,奶奶去世五年內不宜搬家,否則會影響子孫財運。
換句話說,就是影響他生意。
小時候喬落蘇覺得爸爸好,嘴上總說最愛她和媽媽,甜言蜜語從不吝嗇,也會經常給她們買禮物。
喬鴻卓送給她的東西從小到大累積起來,可能這棟房子都裝不下。
都說人是在一個瞬間長大的。
而那個瞬間對她來說,就是得知爸爸再婚的那一刻。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來甜言蜜語不用真心,人走茶涼才是常態。一棟房子都裝不下的禮物,只不過是他隨手一揮,轉頭就忘。
其實喬鴻卓不愛任何人,只要能站在山頂,坐擁無邊的財富,身邊是誰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心裡的那座山轟然傾倒,她也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愛情了。
「想什麼呢?」
聽見陳嘉遇的聲音,她抬頭看了看這棟斷斷續續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彎起唇:「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她主動把手放進陳嘉遇掌心。
嚴絲合縫,十指相扣,好像他們真的很相愛。
和她預料的一樣,喬鴻卓臉上沒什麼笑容。
喬落蘇知道他不插手自己婚姻是因為殘缺的良心,讓他還有一絲愧疚,但不代表沒存過讓她和商業夥伴聯姻的心思。
嫁給陳嘉遇,算是徹底斷了他念想。
或許他還會覺得諷刺,因為他的亡妻也是個軍醫。喬落蘇覺得但凡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頓飯就該食不下咽。
喬落蘇心裡爽快,第一次連尤露和嘰嘰喳喳的喬星淵都被她看出幾分賞心悅目。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既然結婚申請已經批准,我的意見也沒多大作用。」喬鴻卓一粒米也沒吃,面容嚴肅地坐在餐桌前,顯然對現狀不滿,「但你們連房子都沒買,結婚後住哪兒?」
「他住部隊,我還住宿舍啊。」喬落蘇優哉游哉地啃了口椒鹽排骨,仿佛對方問的什麼傻問題。
「兩地分居?」喬鴻卓皺了皺眉,望向陳嘉遇,「冒昧問一句,你目前什麼軍銜和職位?她可以隨軍嗎?」
陳嘉遇剛要開口,喬落蘇不悅地搶了先:「爸,我有工作,我不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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