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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陸夫人回來了,她一進門頭上就猛地流汗,文靜嚇了一跳:「媽, 我給您拿帕子擦擦汗吧, 您這是怎麼了?」
陸夫人捉住她的胳膊:「走, 我們樓上說話。」
文靜只好放下早餐, 隨著婆婆一起上樓,陸夫人進來就把門關好了,她對他作了個手勢:「你坐下,慶麟已經跟我說了你的辦法,你很好。」
這還是陸夫人頭一次這麼誇她,平素陸夫人對她都是漠不關心的,也不會主動抑或者真心跟她說什麼,文靜想可能是陸慶麟在她面前說了關於她的不少好話。
「我也是一時情急想了這樣的法子,大嫂雖然不動聲色,可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這一環扣一環的,著實令人心驚。」文靜很是平靜道。
王君蘭背後的一切連她的丫頭都瞞著鼓裡,就知道這個人藏的有多麼深,她此刻裝病,還不知道要出什麼招。
陸夫人把手上的文件給她看了一眼:「你放心,她再厲害這實惠還是我們得了。老爺生前有一份遺囑是給長房的,其餘的就得按規矩來,即便是不論嫡庶,我是正妻,二姨太是妾,我們的份子理應多一些。」
「是,這樣還真是皆大歡喜。」文靜點頭。
不苛待遺孀,在長房無子時,專立一份給王君蘭,不得不說陸老爺著實是個厚道人,至少對長房厚道。
陸夫人道:「嗯,現在你爸過世了,我這心裡難受的很。原本不應該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可我自己是無所謂,慶麟才和你剛結婚,他的事業又不穩定,所以我都是為了你們。至於長房,你大嫂本來就是所謂的婦女會的幹事,不必再和以前那樣和我們同住。」
以前陸夫人深恨王君蘭在陸老爺面前推薦陸慶昭搶陸慶麟的位置,現在又覺得王君蘭跟一條毒蛇一樣,還是離的遠點好。她是陸老爺的遺孀,理應是陸老爺親朋故舊來往的第一人選,王君蘭可不是。
「您說的是。」文靜在陸夫人面前表現的還是很乖順的。
陸夫人目前還是很滿意李文靜的,跟她說完這件事後就道:「現在還早,同在上海住的人恐怕立時就要來。就是你爸爸他們財務司恐怕也是有專門的治喪委員會,你今兒就站在我旁邊,看我如何和人應酬的。」
「好。」
文靜只管答是,陸夫人心情才順暢一些。
潘婆拿了麻衣過來讓二人穿上,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文靜這一身穿著潘婆都滿眼驚艷,她老人家心道,也難怪三爺之前多不願意啊,還解除婚約,後來還不是巴巴的娶了人家,還對三太太這麼好,說來說去還是長相作怪。
文靜扶著陸夫人下去,又沖了一杯熱茶給她,陸夫人心道,自家的兒媳婦還是更貼心一點,王君蘭和許蓓雲對她就沒這麼體貼。
復而,李澹帶著妻子江氏還有金嬌兒一起過來,江氏一來就開始哭:「親家,這真是……」二人對著哭了一會兒,金嬌兒自覺已經是文靜的嫂子了,很是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你公公這樣突然……」
文靜摸著眼淚:「我也不大知道,我們一回來就過身了。」說完,又拉了拉她:「你們才新婚,何必過來?」
金嬌兒擺手:「什麼新婚。這事哪有親家重要,你哥哥趕過去請假了,請完假就過來。」
陸陸續續有人上門弔唁,王君蘭才撐著病體出來,陸夫人看到她,很是慈眉善目的樣子道:「你下來做什麼?既然病了,就該好好養著,老大這剛走沒多久,你好不容易緩過來,可別又累著身子了。」
王君蘭虛弱的擺擺手:「媽,就就當全了我的孝心吧。」
文靜上來扶住她:「大嫂,媽是愛護你。爸爸本來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裡一直不得勁,大哥去了,你也該好好保重自己才對。不要再這樣了,否則媽又該心疼你了。」
這話說的極合情理,江氏不禁對陸夫人道:「親家,你真是關愛小輩們。」她又勸王君蘭:「親家大嫂,你身子骨不好,就別出來見風了。」
王君蘭四處用眼神巡視了一番,並未看到二姨太了,她咳嗽幾聲,微弱一笑:「那我就先上去了。」又對江氏和金嬌兒過來幫忙那是千恩萬謝,就是江氏也對王君蘭印象極好。
陸夫人之前是被王君蘭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反應過來,哪裡能讓王君蘭和二姨太放肆,她們以為在高律師面前說幾句攻擊陸慶麟的話,就能夠讓陸慶麟完蛋了,到底暴露的太快了。
過了一會兒陸慶麟也回來了,他和文靜在靈前一起哭,他整個人看起來已然是不修邊幅,傷心過度了。面對同僚,他一律說陸老爺生前多麼看重他們,或者是多欣賞他們。面對長輩則是抹著眼淚說自己父親思子心切,不幸去了,又說已經去信給在南京的二哥,人人都夸陸慶麟辦事得當,以後陸家要靠他云云。
這一天陸慶麟雖然身體上受了點苦,到底有些收穫,待陸慶昭回來,又不一樣了,二姨太被放了出來,她對著陸慶昭哭訴了一番,聽的陸慶昭是青筋暴起。
「媽,您說的是真的?其實爸是被慶麟的事情給氣死了。」陸慶昭還好有些判斷能力,氣急之下,又覺得不大可能,這件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王清芳也不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甭說是假的,就是真的強了她,那不更是王清芳想要的,又何必死?陸老爺那是什麼人,怎麼會因為這一點事情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