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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非常不穩,漏雨漏成篩子,已經沒法住人的幾戶人家暫時被安排到隊裡的禮堂住著。
袁秀彩知道大女兒來了月事,讓她待在家裡,別出門了。
這種天氣,沒事最好待在屋裡,外出太危險了。
齊玉珍是搶收剛結束來的月事,她月事準時,本來就該這幾天來的,可能是搶收工作太緊張,整個人都緊繃著,搶收結束,身體放鬆下來,月事就來了。
媽媽不是去補漏,是去禮堂安排幾戶人家的吃住問題。
人多就容易產生矛盾,她得去維持秩序,維持秩序的還有婦女隊長几人,生怕他們因為搶位置打起來。
幾人離開,家裡只剩齊玉珍和妹妹齊玉蓮。
齊玉珍坐在廚房椅子上,沒到做午飯的時間,她就干坐著,什麼事情都不做。
自家屋子堅固,只要發現哪裡漏雨,爸爸就會立刻帶著弟弟去補漏,從不拖延,颱風天之前就補過漏了,不用她擔心漏雨的事。
自家能遮風擋雨,地里糧食的損失已經盡力降到最低,今年上半年的勞動不是完全白費力氣,齊玉蓮就有閒心和姐姐聊天了:「姐,你說我們倆出門會不會被風颳跑啊?」
外面風聲呼嘯,聽起來怪嚇人的。
「人會不會被刮跑不知道,傘肯定會被刮壞,整個傘面都要飛起來了,這種天氣就不能在外面待著,幸好爸媽都不用做補漏工作,他們不小心受傷,恢復能力可不如年輕人,但願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人受傷。」
齊玉蓮:「是啊,希望不要有人受傷……真想去禮堂看看,一定很熱鬧。」
齊玉珍知道妹妹不是要笑話無家可歸只能暫住在禮堂的社員,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很多人聚在一起的熱鬧場景。
這種熱鬧還是不要了。
「等天氣好起來再去看,這時候可別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很危險的。那些住在禮堂的社員沒法在颱風過去後立刻住回自己家了,家已經被破壞,颱風過去,糧食處理好了就得幫他們重建房子。」
有家住,齊玉珍更願意住家裡,而不是和一群人住在禮堂。
「我不會一個人跑出去的,被媽媽發現要挨罵的。」
「被姐姐發現就沒事了?」
「嗯,沒事,姐姐最好了。」
「姐姐才不吃你這一套,少給我耍嘴皮子。」
齊玉蓮很想說句話,也說出來了:「姐,我看你臉色不好,說話有氣無力的,要不要回房間裡躺著?」
姐姐平時說話聲音小,現在聲音是又小又「飄」,說句話,仿佛用了她極大的力氣。
齊玉珍聽到妹妹關心自己,很是欣慰,然而沒有應下來:「姐姐白天不能躺,布條白天用了,之後幾天晚上就不夠用了。
如果是大太陽的天,洗了很快會幹,現在這樣的天氣,就算能陰乾,也是帶著潮濕的臭味,更不用說很難陰乾了,前天晚上洗的衣服現在還沒幹。」
一句話總結就是得省著用。
坐著只用月事帶就行了,躺著還得再墊些布條。
她和丈夫在房間裡的時候,互相交代了很多話,她讓他出門小心,他則是讓她在家多喝熱水多休息。
結婚差不多兩個月時間,負責洗衣服的丈夫哪可能不知道月事,他知道掛在外間的衣物布條很難一天內陰乾,就提出剪掉自己的衣服給她墊著的主意。
這種主意被齊玉珍拒絕了,她用的布料多是出自穿爛掉,已經沒法穿出去的衣服褲子,自己剪開,留幾塊破得不太嚴重的布料,重新縫補製成的。
他的衣服都是好衣服,怎麼能剪掉呢。
大概是看出她真的不願意他這麼做,宋尋舟只好作罷。
怕丈夫不死心,她又說明一句,她知道他所有衣服長什麼樣,每隔一段時間她都要檢查一遍,以防他再生出剪衣服的心思。
他開玩笑說,等颱風過去,天氣好起來了,他要考考她,他有哪些衣服。
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說記全自己的每件衣服,她怎麼記住的?
齊玉珍就是記住了,隨他考。
齊玉蓮也已經是來月事的年紀,知道姐姐的苦惱,既然不能躺下,她就給姐姐灌個熱水袋,讓姐姐隔著衣服貼肚子上。
最近來颱風,天氣降溫,齊玉珍確實覺得身體發寒,妹妹給的熱水袋讓她舒服多了。
...
宋尋舟和兩個弟弟一天跑了好幾家補漏,白天吃午飯的時候回來了,吃完又去補漏。
一直到晚上七點才結束所有補漏工作。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一大家子因為這颱風天氣,不得不打破平時的習慣,回家有飯吃就吃飯,不等所有人齊了。
宋尋舟沒有立刻去廚房吃晚飯,而是先回了房間。
他洗澡需要換穿的乾淨衣服已經被放到籃子裡了。
「中午給你帶的乾糧吃了嗎?」齊玉珍坐在長凳上,丈夫過來她也沒迅速站起來,而是緩緩起來走近丈夫。
丈夫身上有不好聞的氣味,要形容的話,像是臭水溝里的淤泥甩在他身上了。
「半下午的時候吃了。」宋尋舟知道自己身上的氣味不好聞,只要走進裡間就會聞到。
他放棄掙扎了,只要進來拿衣服就會被聞到,躲無可躲的。
年輕人的疲憊基本不會呈現在皮膚狀態上,疲態都在眼裡,齊玉珍把衣服籃子交給丈夫:「那你先去洗澡吧,裡面換洗的衣服、香皂和洗頭膏都備好了,洗完來廚房吃晚飯,熱水是我幫你端還是你自己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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