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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名單是按周統計的,每周年級組會議會發到各班班主任手上。大概是學生遲到會扣班級的量化得分,這個分數又和班主任的帶班工資聯繫到一塊。總之,朱老師對遲到這種行為簡直是深惡痛絕,每逢班會必須騰出十多分鐘的時間來批評遲到的學生。
朱老師教齡有一二十年了,教學技能已經出神入化,但是觀念卻還是偏向古板的。不僅唯成績論,連口頭禪都不怎麼趕時髦。班上一有學生犯什麼事兒,他就拿出那句萬能語句——你們這一屆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可惜大家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真正放進心裡的沒幾個人。
朱老師激情四射地表達了讓大家追趕超越,為班集體榮譽而奮鬥的中心思想。
一整個長篇大論之後,她停了下來喝了口水,話題也拐了個急彎。
「我每節班會課都要說遲到這個事兒,回回說,你們周周給我遲。每周一早上開年級例會的時候,年級組的領導念遲到名單,每周都有咱們班的同學。你們真的就不能給我留點臉?」
說到這兒,她像是想起了早上開會被點到名的丟臉情形,本來就嚴肅的一張方臉變得越發駭人。
孟枝眼睫顫了顫,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已經開始想著,等會兒要是被叫起來,該怎麼認錯才能顯得誠懇一些。
朱老師從教案里抽出一張紙,兩邊眉毛擰的快要連成一股繩:「接下來念到誰名字,誰就麻溜給我站到後面去……徐宏!」
朱老師氣的音量震天響。
被念到名字的男生,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腳底麻溜的跑去牆角矗著。
「王亮亮!」
又是一聲響。
牆角又添一員大軍。
孟枝心底咯噔一下,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她作業寫到一半也停了下來,右手拇指和食指將筆捏的死死的,關節泛著白。
感覺力氣再稍微大點,筆就能被她捏斷似的。
對孟枝這種遵循規蹈矩的好學生來說,遲到一次,就是犯一次大錯。
遲到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師點名叫起來批評,再站到牆角……那就跟受刑沒兩樣。
朱老師念完這倆人名,驀地住了聲。
孟枝抬頭看了一眼講台。
朱老師又在喝水。
這種感覺就像刀架脖子上,但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砍下來。
水喝完,朱老師將杯子擰好放在講台上,繼續訓話:「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不管怎麼樣?學習態度要好。身為一個學生,上學都不能準時來,這就是你們的學習態度?從開學到現在,幾乎每一周我們班都有遲到,我上周已經再三強調過,再遲到就給我寫1000字的檢討,掃一周的教室。徐宏王亮亮,你倆聽到沒有?」
教室後牆角立馬傳來兩聲響亮的「聽到」。
朱老師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們一眼:「好了,上自習!」
語畢,她把牆角的凳子拉到講台邊上,屁股往下一坐,拿著教案就開始寫寫畫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了。
這就……完了?
孟枝徹底愣住。
雖然說最後是請了假,但她確實遲到了,也親眼看著學生會的同學將她名字記在了風紀本上。難不成是最終統計的時候將她漏掉了?可這個理由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想來想去,除了沈星川,大概沒別的緣故了。
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沈星川似乎又向她釋放了一次善意。
喉頭有些堵,孟枝吸了吸鼻子,抿直了唇。
孟枝覺得,自己應該和沈星川道謝的。
但之後挺長一段時間,她再也沒有遇到沈星川。倒是上操或是課間的這些課餘活動,有時會遠遠的看到他。
沈星川的同性緣好像特別好,身邊總是呼朋引伴的。
體育課上,他總會和班上同學湊一起打球,一群半大的男孩子裡,就他個子最高,運球或是投籃的動作也別旁的人要好看上些許。
孟枝的座位靠窗,外側就是操場。
有好幾次,她稍微偏過頭,就能看見課間沈星川打球的身影。每當這時候,孟枝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分出一點注意力在操場。
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他們的生活軌跡本來就沒有什麼相交的地方。更多時間裡,孟枝還是在過著自己古井無波一般的生活。她絕大半的心思還是放在了課堂上、書本里,一天少有的課外時間,除了去餐廳打工,就是吃飯睡覺。
孟枝向來都是能吃苦的,各種方面、各種意義上。
但命運經常愛作弄人。越是能吃苦,就越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委屈等著你。
第11章
◎看夠了沒?◎
五中的教學進度突飛猛進。月考結束明明沒多久,期中考試就馬不停蹄的來了。孟枝因為生病狀態不好耽誤了一周的課,病好了以後很是吃力才勉強趕上。然而等期中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分數和排名卻比第一次月考下滑了許多。
期中考之後,是五中雷打不動的家長會。
放假前一天,朱老師再三強調,每位學生必須有一個家長到場,實在到不了的……沒有到不了的,必須來,這是強制性要求。
孟枝沒辦法,她要見到馮婉如就必須得去林家。況且,開學時候馮婉如給了她1000塊錢的生活費,孟枝花的很省,加上勤工儉學的費用,度日基本沒有問題。但看病費了不少,那些錢也快要見底了。她不得不為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生活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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