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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枝說:「不喜歡。」
沈星川又問:「那你喜歡我這樣的嗎?」
這下,孟枝心口那顆胡亂跳動的心臟一下沒了動靜。
換句話說,孟枝已經沒有多餘的感知分給它了。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問題——沈星川再說什麼?明明昨天分開的時候一切都正常,只不過過去了一個天而已,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眼前發生的所有一切是孟枝從來沒敢設想過的場面,她本就對人情世故不怎麼聰敏的大腦跟不上今晚的節奏。
半天,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沈星川,你是喝多了嗎?」
沈星川失笑,乾脆耐著性子又解釋一遍:「我沒喝酒。」
「那為什麼你……」
話音被遠處江畔傳來的爆.炸聲打斷,孟枝噤聲,偏頭看向聲源處。
那個方向是江邊的位置,隨著每一次聲響,都有不同顏色的煙花在天空炸開。透過擋風玻璃遙遙看過去,原本墨色的夜空被映照成片片彩色。車載屏幕上,時間剛好十二點,辭舊迎新。
孟枝看煙花,瞳孔中倒影著天邊的顏色。但餘光里,滿是身旁的人。
兩人都沒再開口,靠在各自的位置上,靜靜看著遠處天邊。直到煙花爆竹的聲音漸漸落下,沈星川才重新開口。
「孟枝,新年快樂。」
他沒再提起剛才的話題。
孟枝眼睫狠狠顫了顫,垂在暗處的手緊緊攥起,指甲扎進柔軟的掌心。
她說:「新年快樂。」
聲音也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意。
話落,她等著對方的後話,試圖等他重新提起方才的話題。但直到孟枝下了車,回到醫院,黑色越野在夜色中駛離,沈星川都沒再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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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餘韻是漫長且磨人的。
往後連續幾天時間,孟枝都有些魂不守舍,開會拿錯筆記本就不說了,甚至連教授問話的時候都有些走神,被向來嚴厲的導師一眼看穿,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
孟枝進三院規培以來,從來沒有被這麼嚴厲的指責過,何況當時周圍還有來往的醫護和病患。沒過多久,事情就被傳了開來,連急診的李鈴鐺都知道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鈴鐺邊吃邊問:「到底怎麼個事,別人查房帶錯病曆本我都理解,你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孟枝故作輕鬆的笑笑:「還好,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啊。」
「你少來!」李鈴鐺一把打住:「還當我是朋友就老老實實說,別像上次家被偷了我都不知道……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嘛。」
食堂飯菜十年如一日,都是一個味道。孟枝對飯菜沒什麼要求,能飽就行,但今天卻有些難以下咽,她乾脆放下筷子。
「沈星川問我喜不喜歡他。」
「哦……啊?」李鈴鐺震驚的嘴裡的飯菜都忘了嚼:「什麼時候啊?在哪?我怎麼不知道?」
「跨年夜,在醫院門口,這不正在跟你說。」
「你答應了?」李鈴鐺又問,不等孟枝開口,她自己先給出答案:「你肯定答應了!」
「沒有。」
「為什麼?」
孟枝頓了下,輕聲道:「他只是問了一下,原本我正要回答,被意外打斷,然後,他也再沒有提起,我也沒有再說。」她當時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戛然而止,之後就沒能開的了口。
李鈴鐺只覺得可惜:「怎麼就這麼不巧啊?」
「是啊。」孟枝垂下眼:「真的很不巧。」
「那這幾天他也沒聯繫你嗎?」
「沒有。可能在忙吧。」
李鈴鐺不滿的撇嘴:「有什麼事能比終身大事還重要……哎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傷口應該就這兩天拆線,肯定要來醫院,到時候我幫你堵人。」
孟枝卻說:「沒必要,還是隨緣吧。」
她神情很平淡,平淡的就跟說別人的事一樣。見狀,李鈴鐺也不好上趕著,只能咬著筷子搖頭嘆氣。
不過真叫李鈴鐺說准了,沈星川當天下午還真來醫院拆線了。他快到的時候給孟枝發了條微信,一直到拆線完都沒見她回復。
醫生邊做手消邊叮囑:「三天之內傷口不要碰水,注意飲食清淡,多休息不要勞累,一個月後拍個片子複查一下。」
沈星川將衣服拉平整:「知道了,謝謝大夫。」
醫生略一點頭:「還有什麼事嗎?」
沈星川直問:「請問心血管科的辦公室在哪兒?」
普外科醫生噎住:「……三樓。」
兩層樓,沈星川沒坐電梯,從安全通道上去的。滋源來自企鵝群要而無要死要死麼兒整理到三樓的時候,他沒直接去走廊,而是在樓梯間裡連著抽了兩根煙,才整了整衣擺,推開安全通道的門進去。
他特意來的晚,臨近下班才出發,專門掐著醫院下班的點兒。辦公室門上都貼著門牌,上面科室和職工姓名都有,沈星川從左至右,數到第五間時,看見了孟枝的名字。
他敲了敲門。緊接著,裡頭傳來一聲「請進」。
沈星川推門進去,一眼看見了坐在靠門口位置上的孟枝。她穿著素淨整潔的白袍,鼻樑上架著一副他從沒見過的眼鏡,專心致志的盯著屏幕。旁邊,趙博文坐在一把臨時被拉過來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視線一併聚焦在電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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