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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傅那也提著東西去過一兩次,陳之的臥室收拾得乾淨空蕩,重新蒙上了防塵布。他甚至去了安葬陳之父親的那片山,也去了合照過的那家照相館,都是一無所獲。
照相館的老闆還認得林敏,熱情地招待他,指著牆上的合照給他看。
「沒有背景板的照片,都比較單調,一般是不掛出來的。但是呢,你們倆都特別上鏡,照出來的合照太美啦!想了想,我還是掛出來當樣板,給別人看。」
合照里的男女,坐得端正又親密,笑得自然又恰當,所有的細節,都仿佛水到渠成。
老闆抱著手臂,站在合照下,一邊觀賞,一邊興致勃勃地點評:「這張照片最點睛的地方在哪兒,知道嗎?」
林敏沒發一言,全神貫注地望著合照里的女人。
眼神。
像在陳之與她父親的照片裡看到了深意一樣,在這張合照里,林敏也看到了別的內容。
他們的眼神。
像在講述一個故事,來去之人駐足停留,透過薄薄的照片紙,和厚厚的玻璃框,看到了故事裡,靜靜盛放的玫瑰。
他深深地動容。
離開照相館,林敏快速地找到,附近最近的公用電話。
給陳之的尋呼,都石沉大海。林敏根本聯繫不到她,沒辦法,只好迂迴一下,先聯繫到在廣州的徐風。
不過這時候,徐風不在廣州。
和丁老師打得火熱之後,徐風給自己放的假多了起來。除去公司正常的運營,以及老闆必須出面的應酬之外,徐風幾乎不給自己安排額外的工作。和學校里的老師一樣,過起了雙休。
此時,徐風和丁老師,正在中國中部地區的某個景區里,並不是特別熱門的地方,但由於遊客滯留多天,顯得有那麼些人山人海的意思。
不是不想走,是暫時走不了。
徐風找了景區裡的賓館,和丁老師一連住了好幾天。整日裡不思進取,淨幹些晚上的活動。開始,兩個人都興會淋漓,但架不住精力消磨快,到了後幾晚,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蓋著棉被純睡覺。
眼看休假要結束,丁老師越發著急起來,人民教師心系學生,徐風這才拾掇了懶散的勁頭,正式著手回去的事宜。
打了幾個電話,找人過來接,再想辦法開路。
恰好林敏電話過來,順道接了起來。徐風說:「巧了巧了,我也正想和你說件事。」
徐風能說什麼事,無非是些風花雪月,你情我愛的男女之事。什麼孫老師,什麼丁老師,林敏完全沒興趣,就當沒聽到,直接說:「問你,陳之在你公司嗎?」
徐風嘖一聲,說:「想和你說的,就是這事。」
幾天前,徐風還在公司里坐鎮,全心計劃著準備和丁老師雙宿雙飛的事,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公司里的人事,有專門的人在管,他沒怎麼過問。就算是陳之的事,也是如此。
大老闆不插手的事,手下的人向來是自己做主。然而,公司里誰都知道,大老闆為了一個陳之,和孫老師鬧崩了,所以,但凡和陳之搭邊的事,誰也不敢隨便對付。
電話直接打到徐風這裡來。
時間上,正好和出行計劃撞上。吩咐了手下人幾句,徐風就暫時把這件事擱下了。現在林敏自己找上門,徐風就順便把事說了。
沒來由地覺得慌張,林敏沉著聲,飛快地問:「她怎麼了?」
徐風說:「和你一樣,說辭職,就辭職了。也別問我她去哪兒了,我和你一樣,對這一無所知。」
55、第五十六章
暴雨接連下了幾天, 到處潮濕得不得了。空氣像一塊老舊的、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濕布, 散發出濃稠的, 悶濕氣味。捂在人的皮膚上,仿佛要令人透不過氣來。
林敏撐著一把大傘,但沒什麼太大的用處,走了沒一會, 就被四處蕩漾的雨花打得濕透。無暇顧及這個,林敏走得飛快。一直到陳之的住宅樓附近, 才慢了下來。
住宅樓附近的河水, 被淋得湍急。無數的水流匯聚著, 凝成一股粗壯的繩, 不停地上下鞭笞著,仿佛有了生命,成了一條兇猛的巨蛇。咆哮著,急躥著, 吞食著, 巨蛇的身體像發酵了一般,越漲越高,從石欄內一躍而起, 勢不可擋地淹沒而來。
河水混雜著河沙, 渾濁不堪。不知多少魚蟲,隱身在骯髒的水下,隨著高漲的河水,一併到了地面。有肥碩的蟲, 揮著巨大的翅,破水而出,在暗色的牆上停歇。
此時此地,住宅樓就像泡在水裡的蘑菇,又濕又軟,沒法動彈。但其實,水勢並不很高,堪堪到人膝蓋而已。二樓的住戶倖免於難,一樓的遭了大殃。
許慧芸和陳萱卷著褲腿,正捧了家裡的貴重物品出來。迎面碰到林敏,停了下來。
沒人說話。
正逢對門鄰居把門開了,年輕的夫妻倆也一人扛著一大袋東西,準備到樓上的朋友家避難。看到許慧芸和陳萱兩個女人,當下就熱心地請她們一塊上樓。年輕男人接過許慧芸手裡的東西,年輕女人在前帶路,陳萱跟在最後頭。
拐過樓梯角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
許慧芸和林敏還站在原地。
林敏問:「陳之沒回來?」
許慧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臉上陰晴不定。冷不丁地,忽然回了一句:「我還想問你呢!陳之去了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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