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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鄧明城素質極差,在屏幕另一端罵他,「老子有正事跟你談,你還記不記得上回自己說的話!」
鄭知夏這才想起早就被拋到腦後的一些事——實在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充實,好事壞事一股腦地擠進來,他的確已經把鄧明城和銀星忘在了天涯海角。
「這得怪你,」他心安理得,理直氣壯,「你又沒給我發消息,我怎麼知道那事還沒解決。」
新消息在屏幕頂上彈出來,鄭知夏飛速切過去,彎著眼從口袋裡摸出一根從部門老大那順的煙。
林霽說:「那我過來找你。」
「好啊,」他咬著菸嘴飛快打字,笑意很明顯,「不過得快點,我很忙的。」
旁邊苦哈哈吃便當的女人好奇地問:「是女朋友嗎?」
「嗯?不是,」鄭知夏禮貌地回答,「只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手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那麼明顯嗎?
他扔掉沒燃過的煙,轉而去看鄧明城連續不斷彈出的消息,最後一句剛好也是:「你最近不會在為哪個男人守身如玉吧?」
鄭知夏哼笑一聲,回他:「對啊,你信嗎?」
「不信,」鄧明城答得乾脆,「我寧願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
這麼相比的話,世界末日也能算是好事。
「那還問什麼,」他結束了毫無營養的聊天,「行了,我今晚過去。」
鄧明城這才重新安靜下來,鄭知夏繼續開始看自己的報表,對面的年輕實習生猶豫好久,紅著臉走過來,輕聲細語地問:「你要一起去吃飯嗎?」
「不,」鄭知夏禮貌地對她微笑,「我在等人。」
林霽從公司過來差不多要十五分鐘,他掐著點拎起西裝外套下樓,又在電梯裡扯鬆了領帶,頂著正午的烈日鑽進林霽的車中,而後誇張地舒氣。
「快走快走,別讓我爸發現了。」
林霽竟也真的快速轉彎掉頭,停在路口紅綠燈前時才側過頭,抬手捋了捋他亂糟糟的額發:「怎麼看起來這麼累?」
「因為一上午都在看報表,」鄭知夏嘆氣,「還不如讓我算帳呢。」
「算帳也累,」林霽笑了聲,「要不來我這實習,給我當助理。」
鄭知夏聽出來他是開玩笑,於是也半真半假地說:「那我爸會衝到你公司把你揍一頓的。」
林霽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應該的。」
他帶著鄭知夏在熟悉的地方下車,這是他們從前經常來吃的私房菜,老舊街道的深處是一扇古樸的木門,庭院蔥蘢深深,白牆青瓦立在燥熱的天光下,錦鯉池旁趴著曬太陽的烏龜,鄭知夏收回視線,感嘆:「那麼多年了,這裡一點都沒變。」
他記得林霽最愛吃這裡的棉花雞。
林霽輕車熟路坐下,立即就有人將菜端上來,紅艷艷的山楂小排擺在鄭知夏面前,溫度正正好能入口。
「我回來後只來過一次,」他說,「還是前幾天給你跨城送外賣,知夏,其實我這幾天一直想問,你那次生病,是不是跟裴如許的事有關?」
鄭知夏心尖一顫,不安感猛然浮現。
「你怎麼知道他叫裴如許?」
「校園網上有他的信息,上個期末的獎學金公示名單,」林霽語氣尋常,替他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碗中,「然後又順便查了下,發現他有在銀星兼職。」
他抬眼,笑著問:「你知道這些事嗎?」
鄭知夏捏著筷子,在頭暈目眩間鎮定地笑了笑。
「我知道。」
「我就是在銀星認識他的。」
作者有話說:
鄭知夏(強行冷靜.jpg):聰明人不會編一個全新的謊話,而是更改部分事實
第16章 天生壞種
窗外陽光慘烈,蟬鳴聲聒噪,鄭知夏端著茶杯,指腹的刺痛開始發癢。
「你應該也知道,銀星是鄧明城開的,我和他的關係算是挺好,所以當初他問我要不要合夥,我就投了點小錢。」
林霽英俊的眉眼顯得很專注,笑著說:「前一件事是知道的,後面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你很有投資眼光。」
鄭知夏短暫地笑了下,他不管做什麼,都能從林霽這裡得到誇讚。
「然後有天過去和他討論點事情,」他接著說,「在大堂遇見的裴如許,他在被人刁難,我認出來了,以為他是客人,就順手幫了一把。」
都是真的,只不過糾纏是假,裴如許蓄意而為,他順水推舟,大家都不是好貨色。
林霽不置可否地點頭,說:「好心沒好報。」
鄭知夏嗤地笑了,圓潤的眼很明顯地彎起:「也不能這麼說吧,哥,我真的沒事,生病也不是……被他嚇到了或者怎麼樣,現在也已經完全斷掉了聯繫。」
「還是了解一下才放心,」林霽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你這次準備實習多久?不是還要出去旅遊麼。」
斷了聯繫,好事,他足夠讓裴如許這輩子都沒機會出現在鄭知夏面前。
鄭知夏無知無覺,低頭戳了戳碗裡的青菜,說:「不知道啊,得看我爸什麼時候願意放人了,至少也得等到八月吧,要是一直不讓我走,就之後再說唄——你應該不會再好幾年不見人了吧?」
林霽失笑:「當然不會,母親一直不太樂意我在國外獨自生活,而且最晚今年底,我就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