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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霽悶悶地笑:「難道不是該來罵我拐走了他的乖孩子?」
遠方雪山皚皚,鄭知夏側頭和他對視,林霽依然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垂眼時穩重溫和的神情讓俏皮話聽起來更像不甚走心的調情,只不過一眼,鄭知夏就已經無可救藥地開始心動。
什麼拐跑,明明是一廂情願的私奔。
他們坐在大堂里等待入住,林霽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不緊不慢地說:「放心,上飛機前我給母親發過消息,伯母應當也已經知道了。」
鄭知夏並不擔心挨罵,成年人去哪裡都是自己的自由,他斂著眉眼笑了笑,有點為難的意思:「我只是怕影響了你的工作安排。」
林霽收起手機,笑著道:「我才剛忙完兩年,總該有段休息的時間吧。」
事實上他的工作消息已經塞滿了郵箱。
但鄭知夏對他從來信任,捧著玻璃杯用晶亮的眼睛看過來,又問:「那Valina呢?」
「Valina?」林霽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很有意思,「我們出來玩,和Valina有什麼關係?」
鄭知夏很快地眨了下眼,說:「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至少現在還是朋友,」林霽說得平靜,「況且就算日後結婚了,我和朋友出門旅遊這種事,也跟她沒有太多的關係。」
心裡冒著甜絲絲的氣泡,鄭知夏點點頭,露出一點尖尖的虎牙:「嗯,你說的對。」
婚姻和友情並不衝突,也從不相同,但至少作為林霽最好的朋友,他已經足夠特殊。
貪心太多的人容易什麼都握不住,鄭知夏笑了笑,轉移話題:「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滑雪?」
「明天吧,」林霽說,「先好好休息一晚,再好好玩盡興。」
鄭知夏彎了彎眼,開心地應了下來。
但林霽的驚喜並沒有停止在這裡,第二天早上鄭知夏敲開他的房門,沙發上躺著一個很大的禮物盒,林霽站在他身邊,貼心地讓開了點:「先猜猜是什麼。」
比起玩遊戲鄭知夏更想拆禮物,天藍的絲帶扔在地板上,一副滑雪板靜靜地躺在松石綠的禮物紙上,角落裡寫著他的名字,字跡很熟悉。
鄭知夏轉過頭,髮絲在光線下閃閃發亮,很欣喜。
「什麼時候準備的?」
「你說想滑雪的時候,」林霽靠在牆邊,視線溫和縱容,「可惜昨天沒送到,喜歡嗎?」
鄭知夏點頭,笑著說:「我都捨不得用了。」
林霽頓時失笑:「這麼喜歡啊,那再送你一副當收藏。」
「那也不需要,」鄭知夏從沙發上撲過來擁抱他,「謝謝哥!」
年輕人的體溫微微偏高,林霽熟稔地扶住他的腰,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背。
「走吧,去滑雪。」
他們站在山腳等纜車,馬特洪峰靜靜地屹立在遠方,夏熱在冰雪中變成了一場不夠真實的夢,鄭知夏蹲下身,手指在積雪上划過。
「哥,」他仰頭看向林霽,「你知道嗎,這幾年網上很流行冬天的時候在雪地上寫名字。」
林霽的身形為他阻擋出一塊無人打擾的小小區域,他嗯了聲,問:「是有什麼寓意嗎?」
「沒有吧,」鄭知夏低著頭,一筆一划都顯得很認真,「我不太清楚,但覺得很好玩。」
他站起身,扯了扯林霽的袖子,勾起的嘴角有種恰到好處的得意。
「看,我的字是不是進步了?」
雪地上寫著他的名字,林霽認真端詳了會,點點頭:「嗯,好看,字如其人。」
鄭知夏就彎著眼笑,抬腳擦去了雪地上的痕跡。
「走吧,纜車到了。」
在雪地里寫心上人的名字,等到下一場雪落後,就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作者有話說:
鄭知夏的滑雪:室內滑雪
林霽:訂機票去瑞士
第14章 換個人
林霽說自己會滑雪,鄭知夏其實並不太相信,將運動和林霽聯繫起來總讓他覺得違和,可那些流暢精壯得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又實在不像是常年坐辦公室就能獲得的。
至少應該不是精通。
站上雪道時他轉頭去看林霽,在寒風中舔了舔冰涼的唇:「哥,你真的可以嗎?」
這裡並非初學者雪道,陡峭的坡度和遠方屹立的深灰山峰足以讓膽小的人產生畏懼,護目鏡遮住林霽大半的面容,他對鄭知夏勾了勾唇,拉上蒙臉的魔術巾。
「來比一比?」
鄭知夏也帶上護目鏡,對他比了個同意的手勢,笑意在凍得通紅的唇邊昭彰地漫出來。
「那我要是贏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林霽失笑:「你的什麼要求我沒答應過?還用得著借著比賽討彩頭麼。」
「會好玩一點嘛,」鄭知夏背著手,是很自信的姿態,「哥你贏了的話,也可以跟我提一個要求,怎麼樣?」
「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林霽短促地笑了聲,「那就倒數了。三、二、一——」
尾音被阿爾卑斯山冰涼的風吹散,遠山飛速掠過,心跳在急速的下落中鼓譟喧囂,鄭知夏在開局沒多久就輕而易舉地落敗,他在風中開懷大笑,執著地追逐著前方那道瀟灑飄逸的身影。
「哥——」他大喊,「你什麼時候偷偷練的滑雪?」
林霽沒有回答,或許是風聲蓋過了其他的一切,又或許是無暇分心,他只是堅定地飛掠過群山和積雪,如同一隻翩飛的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