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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今天過來,是想幹什麼?」
「啊?」
周勝迷茫一瞬,而後才注意到鄭知夏看的是林霽,身邊氣場莫名冷峻的男人語氣溫溫和和,甚至眉眼含笑。
「有些比較迫切的公務事得跟他通個氣,但不知道他約的人是你。」
「這樣,」鄭知夏興致缺缺地點了下頭,「那你們先談,我帶Cris去前面轉一圈。」
「好,」林霽應得比周勝還快,「我們到時候再過來找你。」
好一個我們,鄭知夏嗤地笑了聲,嘴角勾得諷刺,林澤也撇了撇嘴,在遠離那兩個男人後小聲說:「他真的只把你當朋友嗎?」
鄭知夏給了他個不明所以的眼神:「不然還能是什麼,他喜歡我?」
「我確實是這個意思,」林澤欲言又止,「他和你描述的有點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鄭知夏很淡然,「他只是習慣了我作為朋友存在於他的生活中而已,對一段長久友誼的挽回和喜歡是兩個概念。」
好像有點道理,林澤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偏偏想了會後又沒什麼問題,索性略過不談,鄭知夏領著他穿過長長的棧道,在某個草坪前停下。
「我覺得你還想餵新的鴿子。」
林澤期待地點頭:「我確實想。」
於是他們又花了十塊錢買飼料,鄭知夏站在一邊給他拍照,在林澤確認拍得好看後才發給遠在天邊的合伙人,一包飼料見底,林澤蹦蹦跳跳地去遠處的公廁洗手,緊接著,他的肩膀被很輕地拍了一下。
「知夏,」林霽站在他身後,長身玉立,眉眼溫潤,「或許你有興趣陪我走走嗎?」
時間卡得實在太巧,鄭知夏竟有些想笑,他點點頭,故作平淡地說:「行。」
鴿群在碧藍天穹下盤旋,林霽站在他身邊,保持著禮貌卻略顯親密的距離,語氣低柔和緩慢:
「我記得你第一次來這邊,是我帶你過來的。」
「嗯,十五歲的時候,這邊剛剛建好。」
他翹了一天的補習班,坐在林霽的副駕駛上去看海邊的落日,那天的海邊好多情侶,他在人聲鼎沸中悄悄扭頭,長久凝視林霽英俊的側臉。
「已經是十幾年之前的事了。」鄭知夏很快地彎了彎眼。
「你那時候也喜歡餵鴿子,」林霽側著頭,視線很專注,「每次來都要餵。」
「那些鴿子的確很有意思。」
林霽先是贊同頷首,又突然說:「那你剛才帶著男朋友餵鴿子的時候,有想起過我嗎?」
「我是第一個和你一起餵鴿子的人。」
第50章 有緣無分
鄭知夏突然有些想笑——為林霽莫名其妙的發問。
「想起來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吧,」他語氣稱得上輕鬆愉悅,「第一次總是……印象深刻?第一次摔跤、第一次收到禮物、第一次挨打、第一次喜歡上誰,人生的某些組成部分就是第一次。」
他驚訝於自己能自然而然地提起這些事,林霽狀似無意地問:「這裡面有我參與的事情,占了多少?」
「很多,」鄭知夏沒有回憶就能確定,「非常多,不勝枚舉。」
多數都是很快樂的記憶,他從未選擇刻意遺忘,不論如何,林霽都是他前半生逃不開的重要錨點,支撐起一段足夠漫長的時光。
林霽卻因此感受到遲鈍而沉重的鈍痛,這語氣太輕巧,如同靈魂脫離軀殼,在更高維平等地審視一段時間流,濃烈情緒早已消散乾淨,比煙還縹緲,原來他早已成為一個印象還不錯的路人。
「你,」林霽頓了頓,笑聲短促而勉強,「不,我是想說,這幾年我總是會想起你給我打的最後一個電話。」
討厭也比沒感覺好,他這些年全靠這話挨過來,都說沒有愛便沒有恨,它們對立共生,此消彼長。
鄭知夏卻顯得有些尷尬,說:「都是些幼稚的氣話,抱歉,害你難過了這麼多年。」
「沒有怪你的意思,」林霽停下腳步,「知夏,你那麼說是應該的,換做別人的話,大概會揍我一頓?」
他目光專注眉眼含笑,身後的海鳥在萬頃天光下振翅,逆光的人影莫名顯得清瘦,偏偏眸色溫柔,鄭知夏和他對視幾秒,便想挪開目光。
林霽這樣看著誰的時候,總是輕而易舉讓人產生被愛的錯覺。
「不提這個了,」他自然而然地轉開話題,「老是講同一件事沒什麼意思,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再刻骨銘心也是轉瞬雲煙,何況他自認為和林霽之間的故事並沒有到這種地步。
所幸林澤已經小跑著出現在視線里,話題適時中止,周勝已經站在樹下抽了好一會的煙,此刻才識趣地將菸頭扔進垃圾桶湊過來,笑著道:「哎呀,還得是你們倆要好,鄭知夏你這幾年是不是只和林霽有聯繫?」
「沒有,」鄭知夏自然而然地接上他的話,笑意盈盈地展露,「手機都丟了,虧得有鄧明城在用郵箱和我聯繫,否則就算回來了,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周勝便也說了幾句風趣幽默的玩笑話,接著把視線轉到林澤身上,問:「這位就是鄧明城說的,你的小男友?」
「對,這是Cris,鄧明城結婚那天有和我一起去參加的。」
「我那時候在外頭出差呢,剛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