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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夏腳步一頓,想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微笑著點點頭,說:「有個鄰居一直在長期出租,我可以幫你問問,離得近好一些。」
林澤彎眼對他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到公司時助理迎上來,小聲說:「有人用您的名義請了整層樓的咖啡。」
不用想便知道是誰,鄭知夏勾了勾唇,淡聲說:「沒事,你去把下午茶也安排上吧。」
辦公室內自然是一片歡呼叫好聲,鄭知夏關了門,桌上擺的文件厚厚一沓,最上面是份卡了許久的項目,幾個月前還束手無策什麼都做不了,如今卻水到渠成,輕鬆得仿佛一伸手就拿到了,鄭知夏翻了兩頁,突然嘆了口氣,像無意識的感慨。
就算早就猜到林霽在其中做了不少的事情,他仍舊有種奇怪的沉重感,沒那麼心安理得,總想著能還些什麼。
偏偏林霽其實什麼都不求。
回過神時他沒忍住笑了聲,對著空蕩無人的房間搖頭,為自己突然而來的走神而唏噓——不過是一晚的約會,怎麼到現在還有些三心二意?
不對,明明連約會都算不上。
快下班時時林霽給他發消息:「忙得沒空做別的事,吃飯總能一起吧?」
幾秒鐘的語音,嗓音被電流模糊出磁性的啞意,沙沙的,比窗外的黃昏還要怠懶,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鄭知夏剛聽完個開頭心尖就竄起發癢的電流,酥酥麻麻地流向耳根,氳開片很淡的紅。
他將手機拿遠了點,慢吞吞打字:「你除了約我吃飯外,就想不出別的事情了嗎?」
「別的事你都能用不感興趣來拒絕我,」林霽說,「但你不能不吃飯。」
「我能不跟你一起吃飯。」
鄭知夏回了這麼句,對面長久沒發新的消息過來,即便知道林霽大概率是在忙,但他看著自己的這句話,覺得實在有一些過分。
於是又補充了句:「早就已經約了鄧明城要聚一聚,改天吧。」
林霽很快地回了個「好」字,鄭知夏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顯示了一會,最後還是消失不見。
但他猜林霽想說的是「少喝點酒」。
鄧明城約的其實是明天,定位是一家定位偏僻的私房菜館,假山遊廊小橋流水,院子裡養著兩隻漂亮的孔雀,他到的時候施嬅同樣剛下班,穿著駝色大衣,深藍的薄圍巾披在肩膀上,走進來時手機里傳來遊戲音效,她笑著問鄧明城:「喲,就我們三個人?原來今天是來回憶青春的啊。」
「別瞎說,我可沒有青春可以回憶,」鄧明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都是罄竹難書的罪狀!還不如回憶一下我哥們的青春呢,多有意思!」
有老婆沒兄弟的東西,鄭知夏不加掩飾地嗤笑一聲,說:「哪兒能啊,我的青春那是圖書館籃球場,你的是什麼?夜店酒桌棋牌桌?」
「嘿!」鄧明城伸出手指他,「說得好像你不在場似的。」
施嬅笑眯眯地坐在旁邊聽他們鬥嘴,手機里的遊戲玩得熱火朝天,直到鄧明城開始說不過,端起茶杯湊過來圍觀時才嫌棄地動了動,偏過頭道:「離遠點,擋住光線了。」
手機里適時傳來一聲擊殺的慘叫,鄭知夏笑了聲,很幸災樂禍,鄧明城已經沒精力跟他吵,乖乖站到施嬅身後看她玩,突然問了句:「你怎麼連自己做的遊戲也玩啊?」
「因為它火啊,」施嬅頭也不抬,「而且我那些前同事確實優秀,把遊戲做得挺好玩的。」
「換我只會覺得它像是一份完成後還要返工的合同,」鄧明城看得目不轉睛,「但確實挺不錯的。」
鄭知夏大概知道她玩的是什麼——當年林霽隻身闖進已經不算遍地黃金時代的遊戲行業,第一部 問世的作品就得到了不錯的反響,但真正大火起來還是去年底的時候,他曾在國外刷到過相關的GG。
彼時他刻意忽略了那條推送,如今倒是有些好奇,酒過三巡時主動提起,施嬅抬眼看過來,身邊的鄧明城在專心致志地為她拆螃蟹。
「倒也不是我王婆賣瓜,」她笑眯眯地說,「別的內容我不敢保證,但至少劇情線和文案這塊,絕對是近幾年最精彩的遊戲,連新手村部分的劇情都有很多的彩蛋呢。」
「可惜我現在沒有空玩遊戲了。」
鄭知夏笑著掠過這個話題,施嬅便說起那晚的煙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問:「聽說是林霽弄的?」
「嗯,」鄭知夏沒有否認,咳嗽得像在清嗓子,「是他準備的。」
施嬅感嘆地說:「真好啊,鄧明城就想不出這種驚喜。」
「呵呵,」鄧明城委委屈屈地冷笑,「我是想不出嗎?我是身上兩百塊都掏不出來。」
晚飯結束後鄭知夏和他們告別回家,洗漱完後坐在電腦前無所事事,腦中便回想起施嬅臨走前略顯神秘的笑意。
她說:「你可以試著玩玩。」
遊戲下載得倒還算快,他隨便選了個角色進入新手村,跟著指引一步步往前走,在某棵樹下找到了NPC小孩,穿著道袍,額間一點紅印,頭頂的名字是明雪。
他說:「我來此地,是受人所託,尋一位故人之子。」
「道友可願助我?」
鄭知夏看著那張臉,有些奇怪的親近感,他繼續跟著任務往前做,在某個黑暗的山洞中找到了那位迷路的「故人之子」,屏幕變亮時他看見身邊的兩個小小NPC手牽著手往前走,新的那個小人頭頂出現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