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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他用輕快而明亮的音色開口,「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作者有話說:

    開始更新!

    以下是食用指南:

    1.鄭知夏是受,不是好人,沒有反攻也沒有互攻情節

    2.二十多歲的男人們有性生活很正常,潔不潔的問題就別問了

    3.不太適合有完美主角情結的讀者觀看

    祝大家食用愉快!

    第2章 合格舊友

    很柔和的男聲從另一頭傳來,甫一開口,鄭知夏就忍不住攥緊了手掌。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當然可以!」

    鄭知夏答得略顯急切,他按著鏡中自己翹起的嘴角,無聲地吸了口氣,而後才用正常的語氣問:「你是不是要回來了?」

    「嗯,」那人的語氣總是溫溫柔柔的,「明天下午就到了,所以想著上飛機前給你打個電話——之前不是總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鄭知夏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傻乎乎地笑,燈光在頭頂亮得刺眼,他慢吞吞地單手系上散開的扣子,說:「那我可以去機場接你嗎?」  

    「如果你明天不忙的話,」男人笑著說,「四點鐘落地,我在機場等你。」

    「好,」鄭知夏答得很快,根本未經思考,「我有空的,明天下午沒有課要上。」

    電話另一頭又傳來一點低低柔柔的笑聲,很開心,很。

    「那明天見了,知夏。」

    通話停止在這裡,鄭知夏握著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心臟依然跳得很快,他仿佛置身在一場光亮昏然的美夢中,幾乎要分不清這通電話是自己的臆想又或是現實。

    三年,鄭知夏迅速地計算出了一個數字,距離林霽離開,已經過了將近三年。

    身後傳來輕輕一聲門響,徐昭赤裸地站在過道的燈下,雪白腳趾蜷縮著,羞赧的紅暈爬在關節和顴骨上,用溫柔而飽含欲望的表情注視著他。

    「鄭少爺。」

    鄭知夏轉身看著他,眼睛卻很冷。

    他又變回了剛踏進那個房間時的模樣,淡淡的,有些厭倦而疲憊,額發濕漉漉地搭在額頭上,薄唇微微抿著,原本凌亂的衣衫和低俗的欲望如退潮的海水般散去,他看眼前赤裸的男孩跟看博物館裡的羅馬雕塑一般平淡無波,只是重新低頭暗亮了手機屏幕。  

    那是一張幾年前拍的風景照,機窗外藍得澄淨的天和雪白成團的雲,曾被鄧明城嘲笑過老年人養生風,和鄭知夏本人完全不搭。

    「退房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他說,「你可以在這裡睡一晚,吃點東西。」

    這句話徹底地宣告了徐昭的失敗,他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鄭知夏,心想那些有幸進過這個房間的人對眼前這位少爺的形容還真是貼切。

    ——古怪。

    明明幾分鐘前還對他的身體和樣貌展露出了濃厚的欲望,幾分鐘後又冷淡得像是個異性戀,徐昭不甘心,他抓住鄭知夏的手腕,微紅的眼眶裡儘是難堪和哀求。

    「您可以陪陪我嗎?」

    鄭知夏側頭看著他,忽地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似乎是覺得他很無趣。

    「帳單不需要你支付,放心。」

    門打開又合上,鄭知夏毫不留情地走了,關門的瞬間他依稀聽見了瓷器碎裂的聲音——大概是桌上的那枝白繡球遭受了無妄之災。

    他沒有再回到樓下去找鄧明城他們喝酒,而是在不算晚的夜色中離開這滿樓的燈紅酒綠,代駕在路邊等著,鄭知夏降下車窗,夜風潮熱地吹過來,路邊熙熙攘攘的人群飛速掠過,讓他聯想到這如滴漏般漫長逝去的三年。  

    林霽比他大了五歲,鄭知夏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小時候能跟他玩到一起屬實是奇蹟,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要說交集也不算多,他認為全靠自己纏著林霽才有了後面這段長達多年的友誼。

    否則五歲的年齡差真的沒什麼能玩到一塊的地方,畢竟在鄭知夏最貓嫌狗憎的那幾年,林霽都已經在準備拿市三好學生了。

    他從小學黏到高中,直到十八歲那年林霽大學畢業被家裡扔去開拓國外市場,鄭知夏這才迎來了人生中第一次和林霽的分別。

    冗長的,索然無味的三年。

    鄭知夏回到公寓後直衝浴室,熱氣蒸騰著衝掉他身上亂七八糟的氣味,菸酒混著脂粉香黏在換下的黑襯衫上,他嫌棄地捏著一角,眉毛誇張地皺著,最後還是將它扔進了垃圾桶,直到香薰蠟燭在暖燈下靜靜地燃出不深不淺的一汪淚,鄭知夏這才從衣帽間出來,定好鬧鐘關燈睡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十二點前入睡了。

    第二天自然起了個大早,學校里早就請了假,他是好學生,和教授輔導員的關係都稱得上熱切,自然也擁有些好學生應得的特權,講完後一看別的消息,這才發現鄧明城凌晨一點發了條消息過來。

    很淫猥地問他:「看來徐昭很不錯嘛,不下來陪兄弟們玩了?」  

    鄭知夏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能記清有些刺眼的燈光和徐昭白得模糊的軀體,那張端方又楚楚可憐的臉也如揉皺的一張紙,最醒目的反倒是左臉上的那顆小痣。

    還不如桌上的那一枝白繡球。

    「沒什麼意思,」他回鄧明城,「下回別安排了。」

    這個點鄧明城必然還沒醒,鄭知夏沒再看別的亂七八糟的消息,他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在收拾自己這件事上,對著鏡子掛上銀質的鎖骨鏈,又從抽屜里摸出手錶,香水輕飄飄地散在晨光里,是尤加利、鼠尾草、玫瑰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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