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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炎藥掛了呀。」護士對汪韌說,「她肯定有炎症,發燒是免不了的,你要是不放心,我讓值班醫生過來看看。」
楊總也起來了,頭髮亂糟糟,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完全沒有了睡覺前的精氣神。中年人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楊總怨聲載道,說這麼一個晚上熬下來,他都得生一場病。
值班醫生進來後,看了監護儀上的數據,讓護士給羅雨微抽個血去化驗,轉頭對汪韌說:「先觀察一下吧,術後發燒很正常,如果明早醫生查房時還沒退燒,再考慮用藥,今天她已經掛了很多消炎藥了。」
汪韌:「那她的疹子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不像是藥物過敏,可能是室內溫度太高了,她又在發燒,給捂出來的,你把她被子稍微往下拉一點,用溫毛巾給她擦擦身,散散熱,先觀察個半小時一小時,如果變嚴重了再來叫我。」
汪韌問:「不需要用點藥……」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感覺有人在拉他衣服,汪韌回過頭去,發現是羅雨微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襯衫衣擺,汪韌一驚,正對上女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她淒淒地喊:「疼……」
汪韌一點兒沒猶豫,抓住了她的手,問:「哪裡疼?」
「肚子疼。」羅雨微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好疼啊,我疼死了。」
「大概是麻藥效果退掉了。」值班醫生說,「疼也是正常的,這麼大個手術肯定疼啊,忍忍吧,實在忍不住我再給她開個止疼藥。」
在醫生眼裡,發燒、嘔吐、疼痛、起疹子都是很正常的術後反應,沒做什麼處理就離開了,但汪韌能看出來羅雨微是真的疼,疼得指甲都摳到他手掌心裡去了。
就是那幾片湖藍色的指甲,帶著鑽的,像利刃,摳得汪韌倒吸一口涼氣,卻堅持著沒鬆開她的手。
張紅霞早就醒了,聽到醫生的話後,又去衛生間打來一盆熱水,絞好毛巾幫羅雨微擦脖子散熱。
對於自己的那場子宮肌瘤摘除手術,張紅霞原本一點也不擔心,所有人都告訴她那是個小手術,可這會兒看到羅雨微的術後慘樣,張紅霞有點害怕了,邊給女孩擦脖子,邊對汪韌說:「我做完手術會不會也這樣啊?」
汪韌說:「不會,你是做的腹腔鏡微創,她是開腹,不一樣的。」
他見母親一臉菜色,連忙勸她:「媽,你先去休息吧,我來管她,你別把自己身體搞壞了。」
張紅霞耷拉著眉毛,說:「這姑娘隔會兒就醒,隔會兒就醒,我怎麼休息?」
「那也沒辦法。」汪韌看向10床的方向,帘子拉著,徐姐的老公沒有打呼,估計也是被弄醒了,小聲說,「在醫院住多人間免不了的,大家排著隊做手術,今天是小羅,明天是徐姐,後天就是你,互相體諒吧,都是為了治病。」
張紅霞知道兒子說的有道理,幫羅雨微擦過身後就爬上了床,卷著被子又躺下了。
楊總覺得不好意思,說:「小汪,要不你睡吧,我來看著她。」
「沒事,我平時也老熬夜,問題不大。」汪韌說,「你睡吧,楊總,我看你眼睛裡都有血絲了。」
楊總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哎呀,你這麼好的小伙子,我還真沒遇見過,要不是我女兒才十五歲,我非要你做我女婿不可。」
汪韌此時又累又困,聽到這話真是腦殼疼:「楊總你客氣了,我這就是舉手之勞,你趕緊睡吧,過會兒小羅的朋友就要來了。」
楊總沒再堅持,爬上了小床,汪韌把自己的小床從11床邊拖到12床邊,放下病床邊的護欄,坐在小床上陪羅雨微。
她一直抓著他的手,胸口起伏著,眼睛一會兒睜一會兒閉,每次睜開都會盯著汪韌看,像是怕他會逃走似的。
汪韌用空著的那隻手幫她把被子拉下來一點,又摸摸她的額頭,安慰道:「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羅雨微嗓音沙啞:「沈昀馳,你別走……」
汪韌知道她是燒昏了腦袋,認錯人了,自然不會和她計較,笑著說:「我不走。」
羅雨微皺眉道:「沈昀馳,沈昀馳……我好疼啊。」
汪韌說:「忍一忍,等你好了,我給你買糖炒栗子吃。」
羅雨微沒再鬧騰,叫喚了一陣後歪著腦袋睡著了,汪韌等她睡熟才把手鬆開。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2點46分,再有不到一小時李樂珊就會趕到。三番兩次地從熟睡中被吵醒真的會叫人崩潰,汪韌想著,反正要觀察羅雨微身上疹子的情況,乾脆就別睡了,等李樂珊到了再說。
他坐在病床邊,拿著手機漫無目的地上網衝浪,也不知過了多久,實在抵擋不了困意,他迷迷糊糊地趴在了羅雨微的病床上,突然,楊總的手機丁零噹啷地唱起歌來。
夜半歌聲真的能把人嚇個半死,除了羅雨微,病房裡的其他人都被吵醒了,楊總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欣喜地說:「你到了?什麼?保安不讓進?你等著!我下去接你。」
李樂珊已經到了一樓大廳,深更半夜的早過了探視時間,保安不讓她上樓。
徐姐在床上煩躁地翻了個身,她的老公有氣無力地說:「總算是來了,趕緊的吧,這一晚上就沒睡過囫圇覺。」
張紅霞仰躺在床上,也是被鬧得沒了脾氣,只盼著趕緊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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