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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羅雨微收拾好行李,準備和汪韌一起返回錢塘,晚上的喪宴都安排好了,錢已付清,可她不想參加,就把事情委託給了小姨。
直到臨走前,羅駿元才拉著汪韌聊了幾句,問過他的年齡、工作、學歷、家裡的基本情況,最後抬起頭來,好好地看了看他。
汪韌並沒有感到緊張,這兩天,他和羅駿元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他還給小老頭做過一頓宵夜。
那是前天晚上,大家忙到深夜,親戚們都走了,只剩下羅駿元、羅雨微和汪韌守靈。
在那個油膩骯髒的廚房裡,汪韌煮了三碗青菜面,各臥一個荷包蛋,三個人一起坐在餐桌邊吃麵條。
不遠處的柜子上擱著姜少雯的遺像,是她年輕時的照片,明眸善睞,笑容恬靜,眉眼和羅雨微有一點像,令汪韌很難將其與他見過的那個女人畫上等號。
他問羅駿元:「叔叔,麵條合口味嗎?」
羅駿元麻木地點著頭:「不錯,手藝挺好。」
而現在,羅駿元打量著汪韌,嚅囁著說:「你和微微要好好相處,她還不太懂事,性子特別倔,做事容易衝動,有時候講話會比較難聽,她要是鬧了脾氣,你就多擔待些。」
汪韌為羅雨微感到心酸,在羅駿元眼裡,羅雨微似乎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可現實是,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不知道碰了多少個釘子,早就學會了為人處世的道理,情商並不低,社交方面毫無問題,如今看來,和家庭教育無關,純屬自學成才。
她的親戚們一點也不了解她,也不想去了解,在他們眼裡,羅雨微早已被妖魔化,自私又冷血,是一個典型的不孝女。
汪韌無意多說,點頭道:「叔叔,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和雨微相處的。」
終於,羅雨微坐上了汪韌的車,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從縉縣一路向北,去往錢塘。
連日奔波使得羅雨微疲憊不堪,一上車就在座椅上睡著了,汪韌在加油站加油時,摸了摸她的臉,也就一個禮拜的時間,她瘦了一大圈,眼圈發青,下巴都變尖了,汪韌想著,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給她補補,晚上買什麼菜呢……
羅雨微睡了半個多小時,醒來後發現已經駛出麗城地界,她扒著車窗往外看,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來,對汪韌說:「結束了!」
汪韌開著車,有點懵:「什麼結束了?」
「Everything!」羅雨微像是很激動,「有隻怪獸倒下了,我終於打敗了她!我是最後的Winner!」
汪韌:「……」
見他沒有接話,羅雨微不安地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冷血?」
汪韌說:「沒有,我了解你,你一點都不冷血,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羅雨微苦笑道:「你錯了,我並不善良,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汪韌把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的路:「雨微,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小時候的事嗎?」
羅雨微沉默了很久,最後搖頭:「算了,都過去了,還是不說了吧。這些事我以前都和李樂珊說過,也和沈昀馳說過,連楊總都知道一些。那時候我年紀小,越說越委屈,一邊說,一邊哭,覺得我可真慘啊。後來我大了幾歲,工作了,回頭去想,那不就是抱怨嗎?叭叭叭地輸出一通負能量,又有什麼用呢?也可能是因為……我早就走出來了。珍愛生命,遠離我媽,一個精神病人,怎麼去和她計較?我無所謂別人怎麼說我,我把自己的日子過明白就好了,你說呢?」
「沒錯。」汪韌說,「我相信你是真的走出來了,那樣就好,以後,你要是想和我傾訴,隨時都可以,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我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
羅雨微抿唇而笑,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放鬆地說:「可能再過些年,等我三十多歲,四十多歲,有一天,我突然開始追憶往昔,到那時候,我再考慮一下,把那些破事兒一件件講給你聽。」
汪韌說:「麻煩你說四十多歲,五十多歲,行不行?三十多歲就要追憶往昔,我會覺得你是在影射我老了。」
羅雨微咯咯直笑:「拜託,你是不是真的有年齡焦慮啊?」
汪韌說:「可能是有一點,我很多同學早就做爸爸了你知道嗎?有幾個都二胎了,我這做//愛才做兩回!才兩回!真的是落後他們太多了。」
羅雨微快要笑死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好多天沒出現了,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汪韌感到欣慰,繼續和她開玩笑:「你別笑,我說真的,都賴你,兩年前你要是沒有提前出院該多好,那我二十八就能破處了,你害我獨守空閨兩年整,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羅雨微的笑聲輕快爽朗:「行行行,是我不好,怎麼補償你說了算!」
汪韌嘴角彎彎:「今晚……住你家還是住我家?」
羅雨微苦著臉說:「今晚就算了吧,大哥,早上剛參加過追悼會,對逝者基本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汪韌一想,是這麼個理,問:「那明天呢?」
「明天……明天再說唄。」羅雨微看了眼手機上的日程表,「明天我很忙哦,都不知道幾點才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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