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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婁啟配合致裕安做完了所有的調查。
「我會儘快把資料提交給上級法院,如果沒什麼問題,方面的縱火案會重新審理,最大限度還死者一個公道。」
「感謝。」
婁啟和他握手,一身孑然。
從警局出來後他開車去了醫院,最高級的療養病房,許遲從三天前就把所有的工作搬到了病房,同吃同住,照顧安瑟的生活起居。
她是當天晚上醒的。
檢查結果很健康。
婁啟站在門口,聽到裡面傳來很不耐煩的抱怨聲。
「許遲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說了我不吃蘋果,不吃不吃不吃!你能不能聽懂,我……唔!」
男人強行餵進她嘴裡,嬉皮笑臉的低音,「你下次還想罵我的時候就吻我吧,安安,你要多親親我,這樣我們越來越像,以後生出來的女兒就會同時擁有我們倆的優良基因。」
「歪理!你從哪兒聽說的?」
「你看糖果不就是?」
「……」
「我哥跟姜也不就是一天親到晚,要不女兒哪裡會長得這麼好看?」
「……好像有點道理哦。」
安瑟鼓動的嘴巴嚼著蘋果,點點頭又覺得不對,「說什麼呢許遲,誰他媽要跟你生女兒了?」
「嗯?」
許遲捏著她的後頸把人拉進,「你說什麼?」
她受到威脅的眨眨眼睛,馬上反戈,「沒什麼……生,生女兒。」
「嗯,這還差不多。」男人獎勵似的吻了一下她紅潤的嘴唇,眸光輕閃,「我爸媽已經有糖果了,到時候我們的女兒生出來,你想去旅遊我們就把孩子扔給婁啟,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事做。」
「……」
安瑟這次沒有說話了。
「嗯?」
許遲指腹輕輕擦著她的嘴角,「同意麼?他是你的哥哥,他太苦了。」
其實問她同意嗎,是在問她原諒他嗎,準備認他嗎?想讓他走進他們的生活嗎?
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多問的。
許遲說得沒錯,那是她的哥哥。
他太苦了,同樣姓婁,他們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他卻從八歲開始背負了那麼多那麼多,妹妹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認,還要承受妹妹陰晴不定的刁難和指責。
她真不是東西啊。
安瑟笑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好。」
這一個字,仿佛是從她血肉里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沙啞里還有難言的蕭瑟。
婁啟在門口站了很久,僵硬的好像一座雕塑,他喉嚨猛的一滾,近乎逃的轉身大步離開。
他現在無法見她。
見了,就會無法自控。
——
安瑟出院後回了一趟安家,七十幾歲的老太太,一夜之間更加蒼老了。
她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恨,因為這個老太太知道所有的內情;覺得沒什麼好恨的,因為她也只是一個愛孩子的母親。
也許真的是年齡到這兒了吧,安瑟竟然對這些都很能看得開了。
老太太沒有見她,讓人堵在門口。
走吧。
不要再來了。
偷來的總是要還的,她本來就不屬於安家。
許遲陪在安瑟身邊站了很久,看著她幽幽的眼神盯著這棟四合院,離開前才輕聲說:「那也許就是宿命吧,我也從來不覺得這裡是家是歸屬。」
回去的路上,許遲緊扣著她的手問,「結婚嗎?」
「啊?」
「結婚嗎?」
她說她從來沒有把安家當成歸屬,其實是很期待有一個家,只是安家沒有一個人真正愛她。
無所謂。
他來。
餘生還長。
安瑟不想結婚,理由是姜也都沒有辦婚禮,她如果就這麼辦了,豈不是會讓那倆當哥哥嫂嫂的沒有臉面?
結果打電話過去,姜也就說不如心血來潮了一起辦。
她噗嗤一聲笑了,「好啊。」
反正她也不在意這些,什麼時候心血來潮了也是個未知數。
轉眼時間過了三個月,案子開庭重審,婁啟去了現場,默默在最後一排聽完了整場過程,看到了安之林不得善終的結局。
也沒什麼大快人心的感受,很平靜。
只是這世上的事大多因果循環,做過什麼,終究會以一種公平的方式還回來。
他依舊是一身黑衣,戴著鴨舌帽,從人群的末尾進來,在庭審結束後第一個離開,悄無聲息。
出來,陽光依舊。
他手機響了。
拿出來,接通。
那個號碼早就已經滾瓜爛熟,只需要簡單掃一眼就知道是誰。
對面沒有開口,婁啟也沒有說話,明晃晃的陽光將他眼底染上溫度,就那麼默默等著,等著什麼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大概兩分鐘。
女人又哭又笑的聲音傳過來,「婁啟,非得我跟你低這個頭是吧?我不找你,妹妹都不要了是吧?」
冷峻陽剛的男人,眼眶猝然發紅。
安瑟坐在客廳沙發上,對面廚房是男人忙碌的身影,就這樣,已經是歲月給她最好的禮物,她聲音輕輕的,「許遲快做好飯了,來一起吃吧,哥。」
最後一個字,在婁啟心裡砸下驚濤駭浪。
他壓抑著啞聲,「好,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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