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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姜氏夫婦雙將,配合默契無往不利,他麾下二子年輕精銳,任誰都能獨當一面。
但燕夏進犯也並非以卵擊石,還是有相當實力。況且對方已派出最後王牌,求的是不成功便成仁。
這時候砍去一將,削弱戰力,會打的非常吃力。
姜重山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若這一遭是楊瀟燁的手筆,那他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擄走了阿眠,卻並不要她性命,因為他很清楚這只會引起他們殺紅了眼的反撲。所以他選擇讓他們恐慌,從而瓦解他的力量。
宴雲箋卻有不同看法:「義父,若楊瀟燁的手能伸到這麼長,且還保有後招,完全可以不必如此保守。他已經把阿眠帶走了,就算知曉您不受威脅,沒費口舌談條件,也要扣在自己手裡,以觀後效,絕不會就這麼把她放回家。」
「你覺得……不是燕夏的人?」
姜重山心中暗疑,這個時候,不是燕夏,還能是誰?
「我想,」宴雲箋默了默,「大抵是梁朝的人。」
姜重山眉頭深深皺起來:「公孫忠肅?」
宴雲箋怔了一下:「是范先生與您講的?」
「講了一些他與大昭滅國之間的糾葛,提的不多。他和你想法一樣,不願讓我知道的太細,點到即止,加以提防便可,以免深陷泥沼,拔不出腳來。」
宴雲箋靜靜聽著,片刻後才說道:「應該不是他。他現在還不會把我放在眼里。」
「但你扣下了甄如是,或許在他眼中你已露了鋒芒。」
宴雲箋靜了靜,抬眸看著姜重山沉毅的雙眼:「義父,我在宮中為奴多年,對文武百官有相當了解。以公孫忠肅的心性與手段,他既已經擄走阿眠,就絕不會讓她活著。」
伴隨最後一句話音落地,桌上燭光被風吹的搖曳幾下,光影晃動。
姜重山心下一陣發寒。
論起這些,他兵戎十年,遠在北疆,絕對沒有宴雲箋了解的更透徹。方才他那句話幾乎等同於直接告訴他,他走的這條路,日後將會碰到一個怎樣難纏的對手。
姜重山揉了揉眉心,有些不願觸及這事:「既然你篤定不是他,那此人隱藏實在太深,並非坐在這裡言談便能得出結論,還是需仔細查探。眼下,先想想該如何安排吧。」
宴雲箋說:「義父,讓我留在府中看護阿眠吧。」
姜重山一面虛虛指他:「說說為什麼?」一面端起茶盞,慢慢呷了一口。
「您征戰多年,身側一直是姜夫人與大哥作伴,此間默契,自不必提。我參與戰事不過兩年,經驗尚淺,留下看顧是應當的。若您與姜夫人信得過,放心將阿眠交與我照顧,我必定以性命護她周全,不讓她有絲毫閃失。」
姜重山望著他:「可我心裡,更屬意阿崢留下。」
「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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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重山哼了一聲,斜睨著他:「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麼。其實你也放不下,只是沒有更好的選擇。阿眠她娘排兵布陣是一把好手,但性子有些浮躁,你不大放心;你和阿崢都沉穩,只是又怕他留下的話,心裡會不痛快。」
戰場上風雲萬變,龍血玄黃,但真正男兒,誰又不想酣暢一戰?況且,留下的人,從此就止了路子,而能在東南大勝燕夏的,恐怕不僅僅是天下皆知,流芳百世也不是不可能。
宴雲箋無奈道:「您何必把話說的連一點餘地也不給孩兒留。」
又搖搖頭,「大哥驕傲,留守後方不是不行,但總要有一個過得去的說法。我擔心的是……」
「是什麼?你怕他不肯?」
宴雲箋說:「若為了阿眠安危,誰也不會不肯。但……」他抿緊唇,輕聲道,「如若對方到最後並未出手,等有一日戰勝燕夏凱旋,那時大哥心中的落差和意難平,恐怕無法填補。」
若真如此,那才是這計謀最歹毒之處。
離間之計,自古好用。
「所以,我想……」
姜重山擺擺手,沒有讓宴雲箋接著說下去:「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怕的是什麼,但是阿箋,並非我這個做父親的偏心,你與阿崢在我心中是一樣的分量。我只從客觀論,你的能力的確遠超阿崢之上,於我而言更有助益;阿崢他……早年間傷了身經脈,體質稍差,其實我這心裡,也不大想讓他留在戰場上,他性子激進,我也怕萬一。」
他說起這話,和一個平凡普通的、害怕失去兒子的父親沒什麼兩樣。宴雲箋心中微酸,伸出手如同姜重山以往那樣,落在他肩膀上安慰。
姜重山反應快,一把拂開他手:「去去去,你爹我不喜歡溫情脈脈,用不著。」
宴雲箋失笑著收回手。
「義父,您說的不錯,我也很怕大哥受傷,但總要顧念他的心情,」他溫聲說,「大哥雖重情義,但性子很剛硬,並非拿得起放得下,如若心有鬱結,總歸是不好。」
姜重山聽進去了,這回沒有反駁什麼。
「義父,您聽孩兒一句勸,先不要此刻便定下來,總歸是要與姜夫人商議的,若她有旁的意見,您也該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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