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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截手腕纖細溫柔,觸手有一層融融暖意,注意到了,就會愈發灼人。
靜了片刻,她說:「你們征戰數月,如今大獲全勝。若無這麼漂亮的仗,我也沒有十足把握登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可以不殺。」
「你的夫人已遣送回府,你們父子二人,即刻除去身上的甲冑,帶著你女兒,離開皇宮吧。」
姜重山目光動容:「多謝。」
鳳撥雲慢慢放開姜眠的手。
和她在一起這樣久,不必說話,姜眠也明白鳳撥雲的意思,小聲道:「謝謝阿姐。」@無限好文,盡在
鳳撥雲沒理會她,收回手,置於桌下。
姜眠再忍不住,起身向姜重山的方向疾奔,姜重山抿唇迎上幾步,緊緊將女兒擁進懷裡。
因此處人多,他什麼都沒說。閉上眼睛,強忍翻湧淚意。
鳳撥雲看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緩步走至姜重山身側,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還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想手刃趙時瓚,但你沒有找到他。」
姜重山緩緩睜開血紅的眼。
「你不必再找他了,他不過是一個亡國皇帝。駕崩於今夜。僅此而已。」鳳撥雲抬眸,「梁朝的亡國帝短命。可當我的狗,卻是要長命百歲的。你放心,我對他的恨意絕不亞於你,他落在我手裡,必定比被你一劍痛快殺了,要難挨的多。」
鳳撥雲退後半步,得體微笑:「我知道將軍這口氣沒出,肯定不大好受。日後我想出什麼新鮮的主意,會邀請將軍進宮的。屆時,您可一定要賞臉啊。」
*
從鳳撥雲的宮殿中出來,天邊月色疏朗,被馬蹄與戰火踐踏過的宮城,有種破損的悲涼和荒無人煙的美感。
兵馬都撤了,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姜重山轉身,雙手輕輕扶住姜眠肩膀,不錯眼地打量她。
被姜重山這樣看一眼,姜眠便模糊了視線。
「沒事的,阿眠,」姜重山哽咽,伸手擦女兒臉上愈發多的眼淚,「不哭,沒事了。」
姜眠自己也擦,可是擦不盡。
「爹爹,女兒不孝……」@無限好文,盡在
「傻話。」
「爹爹……」你怎麼老了這麼多?可是這句話,姜眠不忍,也不敢說出來。
姜重山不知該怎麼哄,這樣柔嫩的心肝寶貝,手上中一分力氣都怕擦破她肌膚:「阿眠你不要哭,爹爹好難受。」
擦不完女兒的眼淚,心早已碎了。姜重山把姜眠摟在懷中——為了此刻能抱在臂彎的寶貝,便是鳳撥雲叫他去死也願意。
姜眠在他懷裡,悶悶低聲:「爹爹對不起,讓你們吃了這麼多的苦……」
「我們不苦,傻阿眠,看見你好好活著,爹爹便是刀山火海走一遭也歡喜不已,」姜重山撫一撫女兒臉頰,「都受了什麼委屈,全都告訴爹爹,爹爹一樣一樣的為你討公道。」
姜眠笑了笑搖頭:「沒有委屈,鳳姐姐待我極好。」
她氣色極佳,烏髮順柔,整個人透著嬌嫩貴氣。一看就知道的確被照顧的很好。
摸摸女兒發頂,姜重山輕聲道:「你不知道爹爹有多感激她。」
頓了頓,他目光下垂一瞬,又抬眸望姜眠身後的方向。
姜行崢在他們身旁,也和姜重山一道向那看去。
宴雲箋孤身靜立,風撲薄衫。
那兩道目光釘在身上,他便沒再往前走。
姜行崢上前側身擋在姜眠身邊,看著姜重山:「爹。」
姜重山等他說話。
「阿眠活著是萬幸,是再好不過的喜事。但這是蒼天開眼,庇佑於她,才沒有將她帶走。這和宴雲箋沒有關係。如今已是你們相見的第二面,您是打算原諒他、放過他麼?」
姜重山沒說話。
「爹——」
「今夜,我實在沒力氣了。」
不是原諒放過,只是視若珍寶的女兒失而復得,此刻他心中充滿感恩之情,仇恨與痛怒都泄去大半,實在沒有力氣,也不願意繼續喊打喊殺。
姜行崢看出姜重山的動搖:「爹,他對姜氏一族可是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
姜眠聽見姜行崢的語氣,心中一揪:那些獨屬於他們
依譁
兩人之間的委屈退散好多,她可以站在大局中,審視宴雲箋的委屈了。
「不是的爹爹,」她拉住姜重山,「曾經的事不是宴雲箋的本意,他是中了愛恨顛之毒才會如此。」
姜重山微愣,緩緩側頭向她。
「阿眠,」姜重山還未開口問,一直安靜不語的宴雲箋喚她,薄唇輕顫:「你怎麼知道我中過愛恨顛?」
冰壺玉衡(八)
宴雲箋問話一出, 姜重山父子也都看來,等她開口。
姜眠咬了下唇,眉心輕皺, 很快抬眸:「是……我知道,那年我被人擄走,你前去燕夏軍營救我, 當時你偶然得了一本燕夏毒經,交付在我手上。」
「那時你為了救我,假扮他人, 裝作毀容瞎眼的樣子,所以始終不曾翻開那毒經看一看……但你交在我手上,我是翻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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