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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不信系統,但絕不可能不信高叔。
連日來他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釋,甚至包括他在密密麻麻註解中唯獨圈住的玄相草,是他認為愛恨顛中重要藥引鶴尾蠍的克星,雖只有三成把握,但也許是解毒的唯一手段。
一切的一切,足以拼成一個可怖的事實。
可是……
姜眠緩緩閉上眼睛,她還是不願相信,她要自己確認一番。
到宴雲箋房門外的時候,正巧碰上元叔,這幾日元叔亦操勞辛苦,鬢邊又添幾絲白髮,看著滄桑憔悴。
「元叔。」姜眠喚了一聲。
元叔勉強笑了笑:「姑娘來找二公子嗎?他剛歇下,這會兒大抵已睡著了。」
睡著了也好,原本她想確認的事情,也不想在他醒著的時候做。
姜眠點點頭:「他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吃飯,這會睡得早,說不準夜裡會醒。我來給他放些糕點在身邊,免得他半夜醒了覺得餓。放心元叔,我知道阿箋哥哥累了,我不吵他。」
進了屋,室內一片寂靜。
桌案上亮著一盞燈,昏黃的光安寧異常,偶爾微風拂過,燭光輕輕晃動一下。
姜眠反手關上門,手腳刻意放輕向宴雲箋床榻走去。
下一刻,原本沉靜躺在床上的人瞬間翻身坐起,目光銳利黑沉帶著烈氣,卻在看清來人後,頓時鋒利散去,浮現些許柔軟。
「阿眠。」@無限好文,盡在
姜眠腳步已經很輕,卻不想還是將他弄得驚醒:「阿箋哥哥,是我。對不起,還是把你吵醒了。」
宴雲箋搖頭,伸手拿過衣架上的外衫要披衣下床:「胡說什麼呢,你與我哪裡要說對不起。出什麼事了?」
姜眠快步走過去,將食盒放到一邊,按住他手臂:「你別起來,從孟浮山回來就一直沒好好休息過,你躺著吧,我只是看你連日來吃的太少,怕你夜裡餓了,拿些糕點給你。」
宴雲箋不由微笑:「阿眠……」
「嗯?」
「你怎麼拿我當小孩哄。」
「若人人都依靠著你,你卻沒有一處歇息的地方,那豈不是要累死了?」姜眠看一眼食盒,又問他:「你現在餓不餓?若是餓了,不愛吃這些,我去廚房拿些熱的飯菜給你。」
宴雲箋聽的有些好笑,又覺心軟:「阿眠,你今日怎麼待我這樣好?」
姜眠怔問:「我原來待你不好嗎?」
「當然不是,」他摸摸鼻子,「好像今日格外不同些。」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阿眠似乎有些奇怪,今日對他比平常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高叔新喪,她是見自己難過才這樣哄著?
一念及此,宴雲箋心沉墜著疼。
他難過,她又何嘗不是悲痛欲絕?
「阿眠,我不餓,你……」
「真不餓嗎?你總習慣說不餓、沒事、無礙。」
宴雲箋啞然失笑,「嗯,真不餓,你別擔心我,你這不是給我送吃食了麼。現在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房,早些歇息吧。」
「這麼點路還送什麼,」姜眠按著宴雲箋,不由分說扯過棉被往他身上蓋,「既然不餓,那就接著睡覺,看看你眼底下的青影都成什麼樣子啦。」
宴雲箋哭笑不得,現在天色已晚,他與阿眠同處一室,他怕唐突到她半點,實在不敢亂動去反抗阿眠的動作,只能乖乖順從:「好了,阿眠,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來。」
姜眠鬆了手,看他聽話地躺著不動。
眼下時間和他們共處的地方實在有些不合規矩,她卻沒有要走的打算,宴雲箋只得提醒:「阿眠,你不回去睡覺嗎?」
姜眠道:「我想在這陪你待一會兒。」
她語氣頗有依賴眷戀,宴雲箋心尖一顫,幾乎收不住滿腔繾綣溫柔。
「阿眠,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姜眠沒說話,默默抓著宴雲箋的手指不放。
宴雲箋低眸注視她,阿眠一向不怎麼對父母說心事,她知道他們忙碌,所以很懂事不多打擾,大哥心思沒那麼細膩,也不怎麼會哄人,所以平日裡她的確依賴他多一些。
或許……也因近日她傷心過度,身子孱弱,刺激到血蠱,所以也想靠近他。
這麼想著,宴雲箋心中疼惜更深,柔聲道:「是想念高叔,還是有旁的事情?」
姜眠低低應:「我想高叔,也想你。」
宴雲箋目色靜柔,阿眠總是會說出些話是他不敢多聽多思的,一旦進了心裡,總會又生許多貪妄。
「你想我,我就在這啊,阿眠。」
言下之意,便是他會永遠在她身邊,不會叫她找不到他。
姜眠眼眶一酸,低頭將臉頰貼在宴雲箋手背上,藏住薄薄淚意。
宴雲箋心跳頓亂,卻不敢有旁的動作,默默伸手一下下輕撫姜眠發頂,如同一個真正的哥哥,動作里滿是純然的安慰疼惜。
「阿箋哥哥,」姜眠聲音悶悶傳來,「我……」
「嗯?怎麼啦。」
「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當然能了,無論何事,千件萬件,只要她開口,於他而言都是無與倫比的歡喜:「你說。」
她抬頭:「你睡覺吧,我想看著你睡著。等你睡著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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