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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忠肅微笑道:「武威王家有喜事,下官此番不請自來,實在是打擾了。可是下官有公務在身,耽誤不得,還請王爺體諒。」
說罷,他臉上笑容盡退,一手高舉明黃色聖旨,對一眾賓客揚聲道:「有皇上親筆詔旨在此,即刻捉拿通敵賣國亂臣賊子姜重山及一眾家眷!此地賓客不知情者,立刻撤離,若誰逗留求情,同罪論處!」
隨著他話音落地,屋中的人全部作鳥獸散,誰都沒想到,好好的大喜之日,竟會變成眼下這個局面。武威王是一棵大樹,此樹若倒,跑的慢了,只怕不知是怎麼死的。
姜重山大怒,喝道:「公孫——」
他僅僅剛發了兩個音,便陡然住口,因為在他下首,宴雲箋出手如電,一把鉗住了姜眠的脖子。
見狀,公孫忠肅哈哈大笑:「王爺,您就沒有發現自我進門到現在,您府上的精兵□□連一個都沒有出現嗎?家賊難防啊,縱您英明一世,此時此刻還不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姜重山臉上的怒意都凝固了,他望著宴雲箋,望著他緊緊掐在自己寶貝女兒細若脖頸上的那隻手,幾乎覺得不認識他:「宴雲箋……」
「你這個畜牲!你放開我的阿眠!」蕭玉漓更快反應,尖叫一聲,紅著眼睛往上沖。
「王妃娘娘,」宴雲箋不緊不慢,只手上加重力氣,「請您冷靜些。」
他的手勁不是玩笑,姜眠因為他的禁錮而被迫仰頭,一張小臉已因呼吸不暢泛起潮紅,她眼中隱有水色,雙手一齊扒住宴雲箋大掌,卻如同對抗鐵鉗,根本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此情此景,姜重山夫婦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宴雲箋……你這麼多年……原來一直是在騙我麼?」
姜重山雙唇劇烈抖動,連聲音都嘶啞了,是這樣嗎?他有眼無珠,被這畜牲蒙蔽這麼多年,還將自己心愛的女兒嫁給了他?
宴雲箋目光微動,直視姜重山。
也是這一眼,讓姜重山清清楚楚看到他目色中翻湧的刻骨恨意。
「姜重山,」他說,「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只要你順從聽話,今日我可以給你們一家留一些體面。」
「你這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畜牲——」
宴雲箋手臂陡然一緊,不過微動,便輕而易舉將姜眠拉近至自己身前,鐵爪扣住她咽喉,臉上神情平淡:「這地方已經處處大紅,夠喜氣了,但我不介意再艷麗一點,你呢?」
姜重山不敢動了。
甚至不敢再罵一句。
眼前的人是來真的,從公孫忠肅出現到滿府侍衛無動於衷,再到他掐在阿眠脖子上的手,這一切都是來真的。
從事發到此刻,姜眠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甚至不能做一個簡單的動作。抵抗宴雲箋的力量和在稀薄的空氣中呼吸就已用盡了全部力氣。
為什麼……他身體所體現的特徵都沒有任何變故啊。
怎麼會……提前毒發。
可惜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大睜著眼睛望向宴雲箋,盼望他看一看自己,他對自己那樣愛護疼惜,若有奇蹟發生,他會醒過來麼……
宴雲箋也確實看了姜眠一眼。
因為她被他掐出的淚水滴滴滾落,落在他的手上。
他這一眼,充滿厭惡。
姜眠不再僥倖,心完全沉下而思慮漸起。
宴雲箋轉頭,眼風掃過,姜重山一家三口都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只不過目光如出一轍的刻毒。
他淡淡吩咐:「都綁了。」
因為姜眠的命被他拿捏在手中,只要他想,哪怕一根手指輕輕使力就能將她捏碎。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沒有人再幻想他會捨不得對姜眠下手。
姜重山沒有反抗。此時此刻反抗絕不是明智之舉——他極有可能在頃刻間失去女兒,而他與妻兒,便是拼盡全力,也未必能在此層層圍困的牢籠中撕出一個口子。
鐵索縛住他身體,他沒動手,只望著宴雲箋:「你放開阿眠……宴雲箋……阿眠待你那般好你怎麼忍心——」
姜眠心下大慟,想沖父母搖一搖頭,或使個眼色讓他們不要擔心,卻不知他們能否在頃刻間明白。
宴雲箋道:「帶走。」
禁軍立刻將人壓下去,姜行崢在路過宴雲箋時,一雙眼儘是刻骨的恨。他目光下撇:「阿眠不怕……」
只來得及喚一聲,他便被人毫不客氣拽走。
公孫忠肅對姜眠沒什麼興趣,不過是個女兒家罷了,一個政治傾軋中的犧牲品,他懶得折騰。
「此趟果真不費吹灰之力,我便在此提前恭賀輔國大將軍了。我先將犯人押至辛獄司,將軍隨後早些過來。」
「等等。」
公孫忠肅走出門外,忽聽宴雲箋寒聲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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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回頭。
宴雲箋正注視姜眠,再嬌艷的妝也敵不過此刻她的蒼白可憐:「方才夫妻對拜時你對我笑,真是叫我越看,越恨。」
他拉扯她,沒有任何憐惜,聲音低的像野獸般可怖:「說來也奇,比起姜重山,我竟更恨你,你是一個……讓我每時每刻都覺更恨一分的女人。」
姜眠說不出話,抓著他手腕,眼淚失控落下沾濕他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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