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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雲箋一笑,屈指刮一下她微紅的鼻尖。答了,又好似沒答。
「只要是你,在哪裡我都找的到。」
***
深夜,烏雲蔽月。
「這個局對方布的巧妙,也捨得下本,」宴雲箋將在梅林里撿到的鴛紅絳殘瓣放在姜重山手邊,「他在信中,將那日情形說的如臨親見,要麼真是旁觀者,要麼……」
「就是殺害梓津的歹人。」姜重山接道。
「是。」
姜重山放下那片鴛紅絳花瓣,再次拿起手中信紙看了一遍。
人跡罕至的山頭,連日的瓢潑大雨,足以毀去所有證據。他一直派人暗中探查,但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姜重山沉聲:「我更傾向於是他動的手。懷疑梓津並非意外身故的事,你只告訴了我。那樣的場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意外失足,」他點點紙上的字跡,「若不是真知曉內情,絕不可能、也不敢在此事上編什麼謊言。此人行事如此乖張,大費周折,若真只是一個親眼目睹他人行兇的人,大可不必用如此迂迴的手段。」
想法一致,宴雲箋點頭。
姜重山將紙折好,擱到桌邊:「阿眠那邊,你還是糊弄過去了?」
「嗯……」宴雲箋輕應一聲,「高叔身故已經讓她很傷心,她一個小姑娘,知道這事,又幫不上忙,只會更難受。何苦叫她背負。」
姜重山道:「你也不要太過苛己。梓津在天上看見,會不忍心的。」
宴雲箋輕輕應了。
過了片刻,他低聲道:「義父,那奸細我會妥善處理掉,府上的兵防也會重新調配,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把手伸到我們家裡擺布。」
「嗯,這事,你也不要把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攬,剛才我已經看過了,這個姓周的,他五年前就在我身邊,當時還是阿崢親自查過的人,乾乾淨淨的。安分留了這麼多年,這一次被人當做鋪路石,這才暴露出來。」
宴雲箋道:「府上的人,我都會再親自摸一邊身份。」
姜重山點頭:「讓老元幫你,別一個人辛苦。」
宴雲箋微微笑了一下,很快,他笑意微收:「義父,您看背後之人今日這番舉止,目的為何?」
姜重山沉吟:「說實話,此人這番舉止實在怪異。若僅僅是為了梓津的事,他的做法,似乎只是為了向我們示威。對他而言,並沒有實際上的好處。我暫時還未理清。」
宴雲箋微微啟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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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重山看出他欲言又止,笑了笑:「你最是聰慧無雙,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
宴雲箋沒立刻開口,看向窗外半晌,那一片陰雲遮月,他暗金眼眸深不見底靜深。
「義父,此人布局巧妙,識人心,懂分寸,又會拿捏。我們這一次與他過招,怕是要輸。」
鶴歸華表(八)
看起來, 對方似乎什麼也沒做。兜了一大圈子,既沒傷人也未作惡,還主動暴露了一個深埋在他們府中的棋子。
但實際上, 此番舉止的意味深長,若不是立場不同,幾乎叫人拍案叫絕。
宴雲箋低聲道:「您教過我的, 敵暗我明之時,便更加不可輕敵。這一局,對方看似吃虧, 但他總不會將所有底牌一次用完。孩兒看來,府中內鬼也好,這封信也罷, 都是對他而言無關痛癢的誘敵之餌, 到了該捨棄之時,並不會有一絲猶豫。」
「這只是個開端, 他們後面一定還會有動作。但僅僅一次試探,已如此手筆, 他們真正的目的,實在深不可測。」
聽到這裡,姜重山逐漸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我們防範。」
「是,此事一出,我們必定起了提防之心, 這就是他的目的。」
宴雲箋眼眸微垂, 燭光光影打在他側臉上, 映照他眉宇間的兩難之色:「等到開春, 戰事重起,燕夏宣城王親臨, 戰況只會更加激烈。我們舉家奔赴戰場,屆時又要留阿眠一個人在潞州——但今時不同往日,他賭我們不敢冒險。」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我們也確實不敢冒險。」
他們家裡,就這麼一個溫婉可愛,熨帖他們心臟,珍珠一樣的姑娘,承受不起失去的慘痛。
宴雲箋道:「義父,從這一點出發,對方大抵是想分裂我們的力量。但就算我們洞悉了對方的目的,也沒有辦法置之不理,確實要做出一些不同以往的部署。」
如果實在不放心阿眠一個人在潞州,那麼他們只能將她帶去戰場。可戰場上風險更大,不確定性更強,一個看護不好,可能就是終身之憾。另一方面,戰況瞬息萬變,他們也不能分心。
相比之下,還是將她留在潞州穩妥。
姜重山想到了這一層:「我們不可能將阿眠帶走,若要留守潞州……你元叔老了,恐怕不是對手,咱們家裡必要留一人坐鎮府中,方算安全。」
「是。」
「那宣城王楊瀟燁,是比樊鷹更難纏的角色,無論是阿眠他娘還是你與阿崢,若不在我身邊,等於斷我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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