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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連窗外的雨聲都小了許多。
鳳撥雲纖長眼睫微垂,再抬起時眼中只剩一輪冷光:「長姐在天有靈,這是在幫我呢。」
「秋心,給我改妝吧。」
***
密室的燭火昏暗,將鳳撥雲美艷的臉映照的如同鬼魅,嗜血又明艷。
一步步走下台階,噠噠噠細小克制的足音敲擊地面,頭上戴的萬千銀質流蘇叮噹作響,清脆動聽。
幽暗窄小的長廊走到盡頭,豁然開朗,是一方開闊密室,中間擺著一張石床。
石床邊站的人看見鳳撥雲,忙低頭上前,蹲身行北胡禮。
鳳撥雲微微擺手:「出去看著。」
「是。」
人一出去,室內便只剩下兩個人。
鳳撥雲微微一笑,步伐優雅走到石床前面三尺的金椅上坐下。
「姜重山將軍,別來無恙啊。」
對面的石床上,姜重山盤膝而坐,手腳都被鐵鏈鎖住,微微垂頭,雖睜著眼睛,卻如同死了一般寂靜。
他不說話,鳳撥雲也不惱,甜美的笑著,一手輕輕繞頭上垂下的流蘇:「姜大將軍,您的舌頭本殿下留著,可不是用來做擺設的。當然了,若您實在不願開口說話,本殿下卻也不捨得把它割了……要動點什麼,也得先從你的妻兒開始。」
她曼聲道:「若你還這樣不知禮數,我說話,你不答,我就在你妻兒身上拆點什麼下來,給咱們助助興。」
姜重山慢慢抬眸。
鳳撥雲燦然一笑。
「順貴妃娘娘。」他平聲道。
「你叫我什麼?」
「順貴妃娘娘。」
鳳撥雲臉上的笑消失,一把取下腰間懸掛的鞭子,對著姜重山胸膛凌厲一抽:「我讓你說話,你倒知道怎麼噁心我。難道你認不得我身上的胡裝,認不得我的身份嗎?!」
姜重山道:「你什麼身份?你的身份,就是敗國的戰利品。」
聽到這話,鳳撥雲反而不氣了。松松握著鞭子,重新坐下來。
她懶洋洋斜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拄在扶手,托著下巴:「將心比心啊姜重山,你說這句話之前,也不想想你心肝寶貝的女兒,可能此時此刻正輾轉在男人身下哭泣求饒呢——那些臭男人嘴裡罵出的話,可比你剛才罵的難聽多了。」
姜重山渾身劇烈一顫,冷靜的模樣頓時碎裂,眼眶驟然發紅,掙扎著往前撲,但他手腳拴的鐵鏈長度剛好,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的餘地,亦掙脫不得。
鳳撥雲看的心情大好,嫩蔥般的手指在臉側輕輕點著,悠閒欣賞。
看夠了,她道:「這就受不了了?姜重山,我勸你再開口說話時,好好掂量掂量——我這個北胡賤奴麼,聽那些話已經習慣了,不覺難堪;更何況進宮做皇妃,錦衣玉食,更是無妨。但你的女兒去做官.妓,那可沒有我幸運呀。」
她紅唇開合,反諷的話源源不絕,語調千嬌百媚直如塗毒利劍,一刀一刀剮在姜重山身上。
姜重山用盡力氣掙手臂上的鐵鏈,那鎖索鏈卻紋絲未動。
這是普通精鐵,以他的力氣,用不了全力便能拗斷,但此刻他力量損失,必是被動了手腳,內息空空。
姜重山垂眸分辨,慢慢鬆了力氣。
「鳳撥雲,你想怎麼樣。」
鳳撥雲微笑:「這才是聰明人麼。」她目光放遠,徐徐落在暗室靜謐的燭火上:
「從我踏上梁朝這片土地開始,便將故土與家國緘默於心,卻不曾想一朝吐露,第一個聽的人竟是你。姜重山,你還記得呼圖楚嗎?」
姜重山記得:「呼圖楚是位驍勇善戰的將軍。」
「還有呢。」
姜重山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做聲。
「他是我北胡最英俊,最勇敢的男兒,戰功赫赫,無人能敵,令多少人傾慕。皇長姐十五歲那年,父皇為他們二人賜下婚約,她本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可惜一朝慘敗,呼圖楚……竟落得被你梁軍萬馬踐踏,碎成血泥的下場。」
姜重山無話可辯。
「皇長姐與呼圖楚佳偶天成,兩心相悅,我為他們高興的緊。然而最後……卻一方慘死,一方屈辱和親,都落得屍骨無存的結局,」鳳撥雲目光慢慢回正,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從那時我就立誓要為長姐,為將軍,為家國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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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重山並不意外:「你和你的長姐很像。」
「你是說激化君臣矛盾的手段麼?」鳳撥雲半垂眼眸,想起了什麼,笑道:「是啊,若不是本宮,趙時瓚會對你忌憚至此嗎?」
「這枕頭風果真名不虛傳,兵不血刃,就將趙氏贊想剷除你的心從七分提到了十分。對於你,他一日不除,便一日寢食難安。說到底,你還得謝謝我呢。」
姜重山漆黑的瞳孔平靜如一潭死水,鳳撥雲說了這麼多,他卻沒有任何或悲憤或難堪的反應。
鳳撥雲微頓,眯起眼睛:「姜重山,你這麼快就忘了我方才說過的話,還是說你想見一見自己妻兒身上的哪些部分?」
姜重山道:「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殺還是折辱,你又何必浪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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