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頁
從前她被一家人呵護,生了病,躺在柔軟床鋪蓋著厚實棉被,一天三頓藥的喝下去,逮住阿箋哥哥親自過來時候,還要撒嬌耍賴讓一勺一勺餵。就這樣,病還纏綿反覆,渾渾噩噩的起不來身。
哪像現在,病了近乎一日,飯食簡陋滴藥未進,她還能清醒坐住,除了感覺身上發燙,甚至沒什麼特別難受之處。
原來不是自己體弱,而是體質矯情,自嘲過後,姜眠想著自己的計劃。
如果順利的話,宴雲箋應該會對她動刑,而達到自己目的——不是她對此刻宴雲箋有把握,而是知道父母兄長的性子,絕不會屈打成招。
而皇帝需要這親筆供認的認罪書,否則此事終究會落下口舌,對皇帝而言,不夠完美。
為避免夜長夢多,皇帝一定不願等。既然要最短的時間,也許就不會對他們動刑,只需剜心求速即可。
姜眠落寞看著眼前雜亂的枯草,心裡何嘗不覺這也是下策:他們這樣疼愛自己,若真如此,只怕心也要碎了。可是想了又想,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噠、噠、噠……」
細微的腳步聲漸近,聽此聲音,姜眠沒來由的背後發冷。曾幾何時,聽這腳步竟會毛骨悚然。
是他。
看見宴雲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姜眠自己站起來。
@無限好文,盡在
這里陰濕,待久了感覺腿都有些伸不直。但她沒心情捶一捶腿,目不轉睛看著宴雲箋走進。他滿身矜貴,本就膚白,這身暗紫色的官服他穿著更顯風姿無雙。
不過這樣,他就更陌生。離記憶中的阿箋哥哥更遠了一些。
雖然不停做心理準備,但他真的出現時,她還是很害怕。
對即將要承受的痛苦一無所知,姜眠恐懼,微微發抖,以致於牙關磕的輕響。
宴雲箋站定,道:「冷?」
「你……是來帶我走的麼?」
宴雲箋道:「走?走去哪。」
姜眠噤聲,難道不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天,皇帝也該等急了。他這次來,不是帶她去用刑麼。
宴雲箋低眸瞥她:「這麼怕?」
他這樣對她,竟還問這種話,姜眠手捏緊:「我沒有怕。」
「是麼,那你最好等會上刑架時,也這麼硬氣。」
姜眠咬緊下唇,她沒吃過苦,不知道真到了那時,她會不會毫無尊嚴的求饒。她只能保證此時忍住,他已經不是疼愛她的阿箋哥哥了,便是求他,也只會受到更大的羞辱。
宴雲箋目光沒離開過姜眠。
強烈的情緒充斥在他心臟中,幾乎要將整個胸膛炸開。
毋庸置疑他恨極了她,可似乎將她剝皮拆骨,也不能解他恨之萬一。
沒有任何方法,能讓他發泄出這股恨意。
——它們根深蒂固在他靈魂深處,破開皮肉,砸碎骨頭,流干血液,也沒辦法把那依附的恨意根除。
宴雲箋道:「將你帶到姜重山面前施刑,確實是最快的辦法。對我而言,也是個值得愉悅的手段。」
姜眠打了個寒戰。
「但是反過來想,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麼?」
宴雲箋露出一點閒適的笑意:「我不喜歡你如願。」
姜眠問:「那你要如何。」
「不過是多耗費些時間,我等的起。聽聞你是五月初的生辰,我實在沒什麼禮物可送,你這麼敬愛自己的父母,我把他們的眼睛挖下來送你可好?」
姜眠嚇得肝膽懼裂,不經思索一把抓住宴雲箋的手:「不要!不要!求你了——」
宴雲箋猛然甩開:「別拿你的手碰我。」
他力道未收,姜眠被他甩的踉蹌,沒有站穩摔坐在地,顧不上疼,轉身小心翼翼牽他腳邊衣角,「求你了,你怎樣待我都行,你恨我,就挖我的眼睛吧……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父母……」
「我說了,別碰我。」
姜眠手一顫,慢慢縮回去。
@無限好文,盡在
宴雲箋低眸:她竟被他嚇哭了。
——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他有這麼惡劣偏要和她過不去麼?有什麼值得計較的,定要為難一個弱女子?
心底反覆思量,宴雲箋低喃:「是啊,我偏要與你為難。」
姜眠含淚抬頭,看他薄唇開合:「捫心自問,恨你,是我人生中最緊要之事。」
她沒心情管這些,滿心都是他方才的話:「你不要傷害我爹娘……我什麼都肯配合。」
「當真什麼都肯?」
姜眠立刻大力點頭。
宴雲箋沒說別的,拔下腰間匕首,彎腰將姜眠碰過的那片衣角割去,「烏昭和族人忠貞,又潔身自好。被你碰過,我實在無法與心愛之人交代。」
姜眠睜大眼睛,因呆怔而顯得無比清澈:「……心愛之人?」
宴雲箋扔掉那片衣角。
心愛之人,他定是有。他手臂上的烏族刺青用刀划過,是一個長長彎鉤,後有墜點。
這刀刻血痕,乃是求此生唯一所愛之人平安順遂。
「你有心愛的人了?」姜眠又問。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