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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說的又急又快,姜重山都沒機會插話,終於她停下來,他才無奈笑道:「爹爹哪能不知道這些,你放心,你大哥他不是去尋那賊人了,他是……」
「他是有些跟爹爹慪氣。」終於,他掛不住老臉,支支吾吾說了出來。
姜眠問:「你們怎麼啦?」
姜重山沒說:「阿眠,你別操心這些了,不是說皇上明日又要召你入宮嗎?你前陣子才去住了兩日,這次還去嗎?」
「要去的,我已經給阿姐回信了。」
「好,你去陪伴兩日也好,」姜重山看看姜眠,「你的衣飾挑好了嗎?到底是進宮,可不能像上回一樣打扮那麼隨意。」
姜眠哭笑不得:「爹爹,這種瑣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哪有那麼講究。再說我就是穿的再華貴,阿姐肯定也要說我寒磣的。」
姜重山知道鳳撥雲沒惡意,面上含笑:「爹爹面前也就罷了,出去莫要口無遮攔,要知道尊稱才是。」
「我曉得了爹爹……可是大哥的事我也不能不過問啊,再過一陣子就是他生辰了,難不成他這一慪氣,連家都不回,生辰都不過了?」
姜眠看姜重山有點動容,給他算了一筆帳:「總歸你們兩個人肯定有誰過錯多一點,要是爹爹您錯了呢,我就幫您跑個腿兒,把大哥勸回來。您呢,差不多拿出個態度,大哥就知道您在服軟啦;要是是大哥錯了呢,您就派人把他找回來,不捨得打他……或者您怕自己忍不住打他,我就在旁邊幫忙勸和,這麼就揭過了吧。」
姜重山失笑:「你倒是會想。」
姜眠頗為得意的仰頭:「那爹爹還不說來聽聽,讓公正的我來評理。」
「說來也是委屈他。」姜重山沒再藏著,嘆了一句,把姜行崢的想法與姜眠說了。
姜眠原本帶著輕快的笑,聽到後來笑容漸落,臉上有些凝重:「大哥有心於皇位?」
姜重山道:「阿崢原本的性子,就少些灑脫的意味。此次遭逢巨變,更是變得陰沉下去。早在我們打到奇玉關的時候,我便瞧出來了。」
「那時我滿心仇恨,只想速戰速決,將地方軍一一擊潰向京城圍靠,可我看阿崢,卻頗有些制衡的意思,籠絡人心,施恩諸侯,心也變得越來越高。」
姜眠陷入沉思,有什麼念頭在腦中形成雛形,卻一時描摹不出細緻輪廓。
直到姜重山喚她,她才反應過來:「嗯?怎麼了爹爹?」
「阿眠……你能不能幫爹爹一個忙?」
姜重山窘迫摸摸鼻子:「你方才不是說……阿崢的生辰快要到了嗎?其實我心裡也惦記著此事,莫管誰對誰錯,事已成定局,便不再提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旁人去尋他,只怕他覺得我不重視,心中會落寞。阿眠,你替爹爹走一趟好麼?你們兄妹情深,你又最懂爹爹,必定知道怎麼說。」
姜眠笑道:「爹爹好不容易託付一個差事,女兒怎會違逆呢?您等著就成,今晚上我便把大哥帶回來。」
*
應下了差事,姜眠去馬廄牽馬。
剛一過去,就看那裡有個人正在給一匹馬打理鬃毛。
他穿著一身墨黑衣衫,用料不算上乘,可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出塵絕倫。這背影一看,也不是個尋常養馬的小廝。
姜眠索性光明正大看了一會兒:他身姿頎長,相同的動作被他做來,就顯得優雅出眾。分明氣質是纖塵不染的矜貴,可在馬兒面前的一舉一動又十分親和從容——真是舉世無雙。上天許他苦難,卻也給他鋪了一層偏愛的底色。
看著看著,姜眠終於忍不住樂了:「你要還是照那一個地方打理它,沒一會兒這匹馬就要禿一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宴雲箋梳理鬃毛的動作始終沒有變過,一下又一下,就照著一個地方沒完沒了的梳。
宴雲箋這才停下動作:「阿眠,你找我麼?」
姜眠道:「我不找你,我找馬。」
原來是找馬啊。宴雲箋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
姜眠走到他身側:「不管我找誰吧,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宴雲箋低聲道:「你來了不說話,就在一旁看著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啊?」
「沒有什麼,是我想多了。」宴雲箋知道自己患得患失,尤其是這些日子阿眠重新接納他,他歡喜的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了半點事情。但這些心思,不夠君子坦蕩,顯得他小家子氣。他怕惹心愛的姑娘不喜,所以不敢說,「阿眠,你不要靠我太近,我身上有些髒。」
姜眠笑著蹭兩下他側臉上自己沒發覺的灰塵,「是有點髒,我給你擦擦。」
宴雲箋臉頰一下子燒起來。
滾燙的溫度傳到手指上,姜眠哭笑不得:「喂,有這麼害羞嗎?」
「我沒有啊……」
姜眠歪頭看:「沒有麼?」
宴雲箋低眸失語,輕輕碰一碰她剛剛蹭過的地方,小心的不敢覆蓋掉她的溫度。
這裡是他那道殘疤所在之處。他原來,從不曾將這傷疤放在心上。自從那日阿眠重新抱過他之後,他第一次找出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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