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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件小事,他絕不會失手。
……可怎麼會這樣呢。
姜眠呆呆地答應蕭玉漓收拾東西,卻在她走後立在原地茫然許久,失神的走回床榻邊,扶著床沿一點一點坐到地上。
這一件轉折了太多人人生的變故,究竟還是發生了。
她失敗了。
她沒有爭過歷史,一切的事情,還是按照既定軌跡毫無偏離的前行著。
姜眠試圖說服自己,她不是沒有贏過,她幫宴雲箋換了名字,在以後的歷史記載中,他還少了一筆□□的污名……
——可這真的重要嗎?
腦海中另一道聲音問。
歷歷去數改變的那些事,對於歷史的行進而言真的有很大影響嗎?叫這個名字或是那個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一個句子,最重要的那部分意義,從來不在主語。
同樣的,一個輕薄少女的污點,背上了,拿掉了,對他「忘恩負義」四字沉重壓著的整個人生而言,達得到舉足輕重的程度嗎?
姜眠默默抱住膝蓋,將臉埋在雙膝之中。
不得不承認,其實她從不是在操縱歷史,而是在某一階段,她的腳步,恰好與歷史的轍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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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越從辛獄司出來時,天空有些陰,他抬眼看了看。
李青霜牽了馬過來,見他在發呆,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一聲。
顧越回神。
走下台階,一手牽過韁繩,翻身上馬調轉馬頭。
「大人不回府嗎?」這不是顧府所在的方向,李青霜忍不住多問了句:「大人,昨日抓捕犯人時,您脖頸側受了傷,這連天審了一天一夜,再不處理,怕是要不好。」
「我知道。」
顧越應了一句,也沒說可與不可。
李青霜舔了舔嘴唇,今時不同往日了,原來有姜小姑娘時時關懷著,今日送湯,明日送藥,他們大人聽話也聽勸,哪像現在。
顧姜兩家退了姻親之好,大人雖然看上去哪哪都沒變化,可不知怎麼,就是叫人心裡不得勁。
他跟了兩步,又叮囑:「大人,您別嫌卑職嘮叨,辛獄司裡邊本就氣悶,傷口捂了這麼長時間,若不上心只怕留疤,這脖子離臉這麼近,算得上破相了。」@無限好文,盡在
顧越道:「嗯。你回去吧,別再跟著了。」
他一人打馬去了南街,這會兒正是清晨,一些路邊的攤販剛剛出攤,為清冷的街道添了點點人間煙火氣。
在街口站了許久,終於看見一輛馬車從西邊轉來。
馬車規制不大,並不奢華,車側壁刻了烈風旗的標誌。
顧越輕輕抿了下唇,側過頭去。
在這裡站了許久,這一刻,他竟有些退卻的心思。
但卻不等他辨明此心,馬車已駛到他面前。
「顧大人,」姜重山在前頭騎馬,看見他,松松扯了下韁繩。
並未下馬,淡聲打了招呼,「顧大人辛苦,這是方從辛獄司出來吧。」
「勞將軍垂問,是。」顧越立刻拱手行禮。
姜重山沒再說什麼,後頭馬車中,姜眠輕輕掀開車簾。
原本旁邊蕭玉漓不願讓她搭理顧越,但姜眠總覺得,自己到底欠了顧越一份情,說到底,他將鴆藍雪的解藥私下給了她,對他而言,也是擔了一番風險。而她心疾是先天的,就算沒有顧越,也遲早會發作,以此怪罪到他頭上,不算公平。
「顧大人……」原本只是想打個招呼,姜眠卻在看見顧越那一眼後愣了愣,旋即道,「大人脖子上的傷口看上去有些潰爛,該儘早回去處理才是。」
顧越一下子抬眸看姜眠。
姜眠禮貌地對他笑了笑。
顧越唇瓣微不可察地顫動,半晌終是低聲:「是,待會兒便回府處理。」
姜眠沒說什麼,放下手,車簾滑落,那張溫婉嬌美的臉也消失不見。
馬車走遠,顧越緩緩探手入懷,摸到那細長溫潤的物什,中間的斷口處,絞了金絲鑲嵌好。
他手僵硬,摸了半晌,終究沒有把東西拿出來,一言不發跨上馬回了顧府。
顧修遠就在家中,看見顧越忍不住數落:「阿越,你脖子的傷怎麼回事?既受傷了,難道在辛獄司不能處理?非要這麼拖著?」
「你回房間去,我去叫府醫給你瞧瞧。」
顧越平靜道:「不必了父親,我自己便可處理。」
「你下手沒輕沒重。」
「無礙的。」
顧越丟下這一句,拱了拱手,便提步回房。
顧修遠望著他背影:「你是不是去見姜重山那一家了?」
「你手下的李青霜半個時辰前就聽他回府了,他總不會走的比你更早吧?」
顧越回頭:「沒見。我去南街吃了點東西。」
那就好。顧修遠放下心來,他總覺得他這兒子一片痴心,但細細觀察下來,又覺得不像,似乎又沒把姜眠放在心上。
「姜重山出征西南,那邊的局勢想必你也清楚,沒有三年五載是結束不了的,以後他們一家多半就留在那裡了。」
顧越應一聲:「嗯。」
見他似乎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顧修遠道:「你把傷口處理好,換了衣衫來我書房,我和你母親給你相看了幾個姑娘,都是數一數二的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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