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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眠……
她那麼愛的家人都死在她的前面,留她一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受盡折磨。
趙錦喃喃道:「我要殺了宴雲箋,我一定殺了他……我要去找阿眠,找到她……找到她……」
找到她之後又怎樣呢?她還會彎著乾淨溫潤的眉眼,笑著喚自己阿錦嗎?她的父親毀了她的家,也將她摧毀的徹底。她看見自己,是不是恨不得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想到這,趙錦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成復慢慢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冰涼的手:「阿錦,這些事情慢慢都會過去的……」
「過不去!不會過去的!」趙錦忽然激動,「要我怎麼過去?等父皇終於想起我、來看我時,跪在地上向他承認我的錯誤嗎?告訴他是我昏了頭腦為罪人開脫嗎?然後他滿意了,放我出來,我便繼續錦衣玉食做這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嗎?」
「阿錦,」成復輕嘆,「你又能做什麼呢?」
趙錦答的很快:「殺宴雲箋。找到阿眠,好好照顧她。」
「前一樣不可能,後一樣是死罪。」
「但至少,我沒有回答你『我什麼都不能做』。我知道這很難,若你想自保,那也是應該的,我會自己做,不連累你。」
成復低低嘆了一聲。
沉默的時間不長,成復抬眸看趙錦,這個角度逆光,她嬌艷的臉龐像是被風吹蔫了的枝頭花蕊。
「阿錦,如果我幫你,你會開心一些嗎?」
趙錦嘴唇輕動:「……你幫我?」
「我沒有辦法殺宴雲箋,但是找姜眠不難,我會去辦。想辦法將她接出去後,我會找一處隱蔽的縣城安排她藏起來,暫避風頭,很長一段時間,你可能都見不到她。」
「沒、沒關係,已經很好了,成復,這樣已經很好了,」趙錦連忙搖頭,終於露出今日第一個開懷笑臉,「謝謝你……你一定要把阿眠救出來……」
「還有……小心些。」
成復應承下來。
此事明眼人看,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惹上災禍。
但他答應下來,不僅僅是為趙錦的請求,他是烏昭和族人,曾受過姜眠垂手之恩,縱使這半生不堪,從沒想過還什麼恩,但也不願如畜牲般恩將仇報到如此地步。
足足等了十幾日,才終於傳回一點消息。
底下人將消息帶給成復,成復難以相信:「人不在那?怎會如此?」
「這屬下便不知了,玲瓏閣的人也說不上,」下人道,「他們以為京城來人是為確認姜姑娘悽慘情狀,怕的要死,這才露了端倪,屬下才知她壓根就沒被送到那裡。」
成復擰眉思忖:「沒被送到,是中途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被人救走了?可現在還有誰會去救她呢……」
想著想著他目光一戾:「他們可說了實話?不會是已經死在那了吧?」
「不會。小人也想著,也許他們沒說實話,頗費一番功夫才確定,姜姑娘確實不見蹤影,且從未到過玲瓏閣。」
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若被人救走,也算萬幸,但天地之大,她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哪裡又算得上是安全……成復一時沉默。
原本這件事也是有弊無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易了。
「主子,還繼續找麼?」
「不找了。人已不在那裡,人海茫茫,尋找起來動作大,實在太易暴露。這樣,你去提點一番。」
若姜眠逃走一事京城的人知道,必定天涯海角捉拿……成復沉吟:「玲瓏閣算是為貴人分憂,看管著重要罪人——皇上知道此事是默許,甚至讚許的。姜眠此人……可以被一不小心折磨死,但卻不能從未出現。」
「這裡面差的功過,天地之別,看他們想擔待哪個。若再有人去打聽,他們應該知道怎麼說。」
*
姜眠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不也不能說熟悉,頂多是剛認識。
「小舅舅?」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感覺腦袋沉的要命,「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月照君笑眯眯的:「這裡?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對了——
姜眠顧不上眩暈,起身四下回望:這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無邊竹林,滿目竹影深深,日光斑駁,她方才就是靠在一顆碗口粗的竹身上。
她不是……她不是被薛琰帶走了嗎?
想到薛琰,姜眠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低頭大致檢查自己:還好,除了身體偶有幾處擦傷,並未受什麼大傷。
想想薛琰要對自己做的,姜眠心中大恨:薛琰人面獸心,對他們家的冤屈不僅沒有絲毫垂憐,還欲令她受盡折磨來向宴雲箋賣好。
想了一會兒,姜眠摸到身上披的外衫,才忽然想起還沒有向月照君道謝:「小舅,所以是你將我救下來的?你怎麼會這般及時,我看薛琰手下的人不簡單,你有沒有受傷?」
月照君道:「憑他再是什麼了不起的走狗,又如何能難得倒我。」
姜眠不確定:「真的嗎?可我聽娘親說,您讀書武藝都不是很好,若是哪裡傷到了,千萬別逞強,我雖然算不上什麼頂好的大夫,但從前醫書沒少看。給你尋些草藥,還是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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