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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保護自己的兄弟,便是直說也無妨,老臣只想確認他還活著,其餘的不會多問。」
宴雲箋微微垂眸。
范懷仁一點餘地也不留:「您不必思疑自己粉飾功夫做的不好,實際上已經很難得了,但您再不動聲色,算來還沒滿十八歲吧?臣早就是一千年狐狸,如何能看不出來。」況且他有心相護,這心意摯純,亦很難遮掩。
既剖白到這般,宴雲箋只得搖頭:「范先生奇思妙絕,令人心折。」@無限好文,盡在
范懷仁笑而不語。
殿下才是真正的令人心折。
憑他方才的表現,略一思索便能明白:皇后娘娘那般聰慧有手腕的人,必定用了手段隱瞞雙胎的秘密,她知道孩子一旦降生,必定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一朝分娩,悄無聲息安然送走一個,不至於讓兩個孩子都留下來受罪。
范懷仁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傳烏昭和族暗金眼眸,如果雙生胎都生了這樣眼睛,卻也難辦,看這風平浪靜,想來另一位殿下也是黑眸。」
「嗯。」
「泯然眾人,這是好事。」
宴雲箋微微笑,笑容里欣慰輕快。
酒釅春濃(三)
范懷仁一直看著宴雲箋。
上天實在不算公平。
一母同胞的兄弟, 一個暗金眸,一個墨黑眸,可想而知皇后娘娘必定當機立斷將黑眸孩子送走。
——如果註定要讓一個孩子吃苦, 兩人都是黑眸,且還有五五開的可能性,但若有一人隨了父親, 那便註定是他,要留在深宮地獄中吃盡苦頭。
而殿下至此,竟無絲毫抱怨, 甚至如此恪純,輕描淡寫又不著痕跡維護自己那不知在何處平安成長的兄弟。
「殿下,只要知道另一位殿下還活在世間, 那便足夠了。蒼天待先帝終是沒有苛待至盡, 到底還為他留下了三個子嗣,老臣更是有幸能夠侍奉左右……日後到了地下跪見烏昭神明, 亦有交代可以瞑目了。」
宴雲箋溫聲道:「范先生理解,我很感激。您也無需再提侍奉二字, 雲箋於您是晚輩。」
「禮不可廢。范氏一族奉您為主,永生永世不會改變。」
范懷仁閉了閉眼,胸中洶湧的情緒一下下拍打著他心臟。
他喃喃:「有您在……我們烏昭和族人洗冤有望了……負辱多年,終於——能重見天日了……」
他的情緒感染了范覺,沉默半天, 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問:「少主, 您從那龍潭虎穴中活下來, 又來到這裡, 還殺了沈楓滸,您一定有一番謀劃吧?」
宴雲箋輕輕點頭, 先問道:「大昭鬼騎兵究竟有多少人手?」
「不多,我們的舊部當年在沅渡之戰被衝散,如今能整合到一起的,只有不足一千人,不過倒不乏能手,且儘是忠心之人。」
他父親常說,不忠之人便是能力再盛,也絕不可用,「少主放心,這些人都經過父親嚴格篩選,對烏族忠心不二。多年來只是聽令父親的調派與任遣,並非認我父親為主。」
范覺端正拱手:「我們的祭堂中擺著先帝靈位,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先帝,為了烏昭皇族。如今得知您活著,大家不知該有多激動,鬼騎兵在東南被叫了多年,終於迎回了它真正的主子——無論您有何謀劃,一切都聽您指揮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鬼騎兵在這裡,是為了殺沈楓滸麼?」
「原本是為了追查當年舊事,但我們人手雖精,卻實在不多。父親在這裡留有一處秘密地方,悄悄囤養精兵強將。」范覺嘆氣,「本想著人馬壯大之後再做打算,可沈楓滸來東南之後,仗打的不行,派頭卻著實噁心,他們原也是皇城軍編下的,該是世
憶樺
家出身好歹該有些體面,卻沒想到那般齷齪,竟強搶民女充作軍妓。」
「我們……我們本是大昭遺民,他們梁朝的事,原本弟兄們是不想管的,可父親說百姓無辜,該是不分國界。所以這才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頭的要事,儘可能去阻止沈楓滸作惡,但我們人馬太少,只能嚇唬嚇唬他,卻不能真的出手與他硬碰硬。」
宴雲箋微微笑了下:「但行善事,必有後報。若非如此,我還不知何時能找到你們。」@無限好文,盡在
范覺微微愣著,范懷仁卻是瞭然一笑。
若無鬼騎兵名頭在前,那夜宴雲箋出手救下那夫妻,又怎會在驚慌失措的士兵口中聽聞鬼騎兵的名字,而定下後續的計劃。
宴雲箋按了下范覺肩膀:「你們做的很好,烏族該當如此。」
范覺咧開嘴,重重點了下頭:「少主……」
山間一陣寒風凜冽,帶著重露的涼意,有些刺骨。
宴雲箋向山洞側頭。
他輕輕抬手,「范先生,范公子,我們進去說。」
進了山洞,范覺點開一個火摺子,微弱的火光將漆黑山洞映的亮堂幾分。
這洞口不大,裡邊還算深,往前走兩步,火光照亮的地方更大,隱約瞧見前面身穿淺杏色衣衫的姑娘。
范覺愣了愣,下意識看宴雲箋。
宴雲箋沒注意他的目光,先直奔姜眠而去,蹲在她身側,手背輕輕貼在她額間探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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