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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您吩咐孩兒辦的事,孩兒都已經辦妥當了,請乾爹放心。」
他一口一個乾爹,嘴甜的很,但實際上不過十六七歲,並未比成復小多少。
重復低頭,小貴子跪在他腳邊,就像一隻聽話的哈巴狗,他隨意伸手拍了拍他腦袋,目光靜靜的就這樣望著他。@無限好文,盡在
小貴子是個機靈人:「乾爹,孩兒躲在一邊,親眼看見那信交到薛公子手裡,沒經任何人的手。」
成復依舊望著他。
「……乾爹放心!那信乾乾淨淨的,孩兒絕對沒有打開看!」小貴子一面說,一面豎起三根手指發誓。
成復一下一下摸著小貴子的腦袋:「我知道,你伶俐,辦事也妥當。交給你辦的事,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小貴子得了誇獎,動作更加討好,諂媚笑著。
成復看向窗外,目光漸漸變得冷。憑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必再挖空心思利用什麼人做什麼事,他隨便動動手指,就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為他分憂。
「小貴子,你知道那收信的薛公子是何人嗎?」
小貴子穩妥回答道:「乾爹,不該孩兒知道的事,孩兒不會沾染分毫。」
「你該知道。」
成復微微彎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今天,我很想將壓在心裡的事找個人說一說。」
此等殊榮,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小貴子懵過之後,咽了咽口水——乾爹這是將他完全當做自己人了。
他忍不住激動,愈發乖順,做出一副傾聽模樣。
成復將這一切都收進眼底,淡淡一笑:「其實那位朝堂新貴薛琰,是我的親弟弟。」
小貴子驚呆了,微微張大嘴巴。
成復渾然不覺:「其實原本讓他一生無憂恣意,快活的過也沒什麼不好。可一來,我需要他幫助,但他站的太高了,豈會輕易為我所用?我不得不將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變為泡影。當他恐懼絕望到極致,知道他隨時隨地都可能摔落地獄,我才會出現,做他崩塌世界那無邊洋流中的唯一一根浮木,讓他依靠我這唯一能依靠的人。」
這些話突然間打落下來,小貴子已經有些懵了:「那……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我也很不甘心。很不甘心。」成復微微嘆氣,「當年我是有機會逃離這深宮的,我的母親已為我鋪好了後路。要說我們兩兄弟與武義侯家真真是有緣分,當時他們夫婦二人膝下無子,想從宗室旁支過繼一子,我娘親……連身份都以為我做好了,只可惜我沒這個福分吶……」
饒是小貴子再不懂事,此時此刻也反應過來——有的秘密聽了,兩人捆綁在一起,有的秘密聽了,是用命來聽的。
此時此刻,他耳朵里灌進來的這些事,他不覺得,他還有資格活著聽。
小貴子再不敢聽了,伏在地上不斷砰砰磕頭:「乾爹饒命,乾爹饒命!孩兒對您絕無半分二心,今天這些話,孩兒聽了必定會爛在肚子里——不,孩兒從來沒聽過!求乾爹看在孩兒忠心耿耿的份上,饒孩兒性命——」
他正拼命求饒,忽嗆咳一聲,喉嚨里像有一口瘀血。但咳不出來,只是不斷地咳。@無限好文,盡在
小貴子已說不出話,血紅著眼望向成復,滿眼怨毒。
他踉蹌著抬手,卻連動一動手指都費力,更別說碰到成復一片衣角。
成復站起來,居高臨下:「你忠不忠心,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從你替我送這封信那一刻起,你就註定該是個死人了。」
小貴子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雙手一起拼命摳喉嚨,明明渾身上下不見一絲異樣,他卻仿佛下一刻便會斷氣。
「這是宮裡的好東西,用著乾淨,不見血的處理起來方便,」成復望著小貴子漸漸脫力,拼命抓扣的手指也變得綿軟,一點一點垂落下來,「真是可惜了,我壓藏了這麼多年的心事,好不容易今天想找個人說一說。」
踢開小貴子的屍體,成復慢慢坐下:「到底叫了我兩年乾爹,我還想與你說一說阿錦,問問你的意思呢……」
「你說,我是不是……連阿錦一根頭髮絲也配不上?」
小貴子氣息全無,自然不會回答。
「罷了。」
阿錦,阿錦。
成復垂眸,完好無缺的右手輕輕摘下左手食指的指套,撫摸過那凹凸不平的斷指之處。
昭昭灼心(三)
正月剛過, 京城裡忽然多了些流言。
起初倒不是什麼要緊的,只是茶餘飯後市井談論燕夏皇帝以出師不利為由問罪親弟弟宣城王的下屬,而那些浴血良將未曾反抗, 似乎因宣城王留下遺命,要他們誓死忠君,否則他死不瞑目。
大家都說, 宣城王敬愛皇兄,千古難見。
原本這也沒什麼,畢竟是梁朝地界討論戰敗之國, 但話題說著說著,便繞到了姜重山身上,也不知從哪個角落滋生言論, 說姜重山的獨生女曾經在戰亂時流離在外長達兩月時間。
原本姜重山剛剛回京時, 前來說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都被姜重山一一婉拒了, 而這些日子因著這事,不僅再無人給姜眠說媒, 就連給姜重山之子說親事的都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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