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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慶一年臘月二十一,新皇登基,改國號為晉。
秋心服侍鳳撥雲更衣,一邊低聲道:「皇上,趙狗的後宮肅清的差不多了,不會生事端又想走的,奴婢已經一一安排了。那些執拗的,眼下都圈禁在一處看管著,皇上想如何處置?」
鳳撥雲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執拗什麼?想給趙時瓚守寡麼。這些瘋婦,那便關著吧,由得她們自生自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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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為姜重山正名的是趙時瓚在的時候,那時已經證據確鑿,做的不錯。眼下新舊交替,讓御史台那邊更要精心,莫要留下任何一筆疏漏。」
凡是鳳撥雲的吩咐,秋心無不鄭重應對:「皇上放心,奴婢必定仔細盯著,不過,宴雲箋身中愛恨顛之毒這件事,史官那邊可要撥亂反正?」
鳳撥雲渾不在意的理一理衣領:「等等吧。這毒奇詭,是個棘手的東西,朕也沒思慮定。再者,他自己又沒來與朕說,朕為什麼好心幫他。朕不做上杆子的買賣,不必理會。」
她看向窗外。
方才下過一場小雪,地面鋪了細細一層絨白,分外乾淨。
鳳撥雲撫一撫鬢角,轉身向外走:「牽上朕的狗,咱們去看一看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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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下,鳳撥雲仰頭,目光不斷爬高,直至看見高牆之上的青磚,古樸殘舊,被日光鍍了一層淺淡的金色。
身邊沉悶的磕頭聲不絕於耳,趙時瓚一身破布麻衣,肩膀兩側被人按著,另外一侍衛站在他前面,單手揪著他散亂的頭髮。
說是磕頭,不如說是那人拽著他頭髮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趙時瓚額頭破了皮,鮮血順著鼻樑流下來,爬的滿臉都是。他從一開始的驚恐怒罵,漸漸轉為哀嚎求饒:「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朕……不,不!放過我——我願落髮出家……用此殘生贖罪……」
鳳撥雲嫣然一笑:「聽聽,落髮出家。虧你有顏面說的出口。」
「你叫什麼。重說。」
趙時瓚渾身一顫:「……小順子。」
「好,小順子。佛門清淨地,你這樣的人,就莫要去踐踏了。也算為自己少添一分罪孽。」鳳撥雲揮揮手,那侍衛明白,將趙時瓚的臉深深按在地上。
鳳撥雲一腳踩在他頭上,慢慢地碾,「還是留在朕身邊吧。朕會好好對你,叫你長命百歲。」
她抬頭望高高的城牆:「此後你便日日在此對朕的長姐磕頭賠罪。不僅如此,從朕踏上這片土地到如今,你的孽債,都一筆一筆記在心裡——哪怕是一次很小的羞辱。你慢慢還,朕有的是耐心。」
趙時瓚嘴唇翕動,臉頰貼在混著鮮血的泥土上,扭曲咧嘴哽咽,淚水髒兮兮流下來,他喉嚨里發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鳳撥雲掀了掀眼皮,吩咐道:「你們幾個好生服侍著。」
「是。」
回御書房的路上,鳳撥雲隨意與秋心聊著:「交代給顧修遠辦的事如何了?」
秋心為難道:「那日姜重山逼宮,宮裡不少宮人見了他的樣貌,他未死的消息已經不算很隱秘,顧修遠已經在極力彈壓,只是並非長久之計。」
「那他怎麼說。」
「顧大人沒有二話,只道一切全由皇上做主。皇上怎麼吩咐,他便怎麼做。」
鳳撥雲哂笑:「真是個審時度勢的老狐狸。原本朕看不上他,還不願意用他。他這麼一來,朕都不捨得不重用他。」
秋心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
「不妨事,雖說他這樣的人瞧著風向易心,可到底已經年老,還能有幾年活頭。大概,也不會見到下一個能讓他改主之人。總歸他有價值,辦得好事,朕用他,用完了也會好生養著。」
秋心扶著她慢慢走:「如此也好,那顧大人的長子顧越,是個十分有手腕之人,且半點沒學會他父親的圓滑。顧修遠便留著,他能得善終,他這兒子才好放心的為您所用。」
鳳撥雲略一琢磨:「顧越……他似乎對阿眠有益?」
「是。顧越大人到了年紀,一直尚未娶親。前幾年大家還不知,後來才發覺,他是非姜姑娘不娶。」
鳳撥雲冷笑一聲:「那他就別娶了。分明喜歡又不肯說,等著阿眠來求他不成?改明兒你把他們父子倆都召到朕面前,朕要好好體恤犒賞,給顧越賜下一門親事。」
秋心聽的有些糊塗:「皇上要將姜姑娘賜婚給他嗎?」
「你失心瘋吧,他怎麼配?」鳳撥雲皺眉,「京城如此多的貴女,難道還挑不出一個合適的?」
秋心抿了抿唇,也知道鳳撥雲沒瞧上顧越,便斟酌著將顧姜兩家的往事說了些,最後提了提顧越的心意:「他便是那硬石一般的性子,若您要賜婚,只怕他不肯。」
鳳撥雲便笑:「不肯才好。硬石一般的性子更好。朕便給他機會,要這個不知變通的傻子當面拒絕朕,得罪朕,讓顧修遠這老東西好好掂掂斤兩。知道他們父子二人,日後該如何為朕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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